谢满棠就是不告诉她,只管大步往前走,他人高腿长,又是有意走得飞快,安怡跟不上,只好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一路出去,连接遇到好几张熟面孔,谢满棠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只管黑着脸往前走,人家当然也就不敢往前凑,倒给安怡免去了不少尴尬。
老焦和兰嫂正在车边小声说话,看到二人出来,都有些讪讪的,特别是老焦,安怡知道就是他把自己给卖了,也懒得和他计较,钻进马车就把兰嫂递过来的铜手炉紧紧抱在怀里。可冷坏她了,在梅花树下露天宴饮虽然风雅,却是再冷不过。
兰嫂讪讪地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扔了安怡先跑出来:“朱侧妃走了后,婢子本想进去伺候姑娘的,恰逢谢公爷来了,他说有要紧事和姑娘说,让婢子往外头来等,准备好手炉和热茶,婢子就先出来了。”
安怡透过窗纱看到谢满棠利落地翻身上马,姿势说不出的好看,有心要给他找麻烦,便道:“哎呀,我的竹笛掉在里面了。”
兰嫂疑惑地去寻锦盒:“婢子方才还看见的。”见安怡盯着谢满棠看,就不吭气了。
谢满棠转过头来凶巴巴地瞪着安怡,满脸“你很烦”的表情,却扔了缰绳要下马折回去拿。安怡突然间就心满意足了,趁着他从车前经过,趴在车窗前低声道:“对不起。”
谢满棠冷傲地看着她,半晌才冷冷地道:“先有师父才有我,我不能为了想嫁给他就卖了师父。”
安怡没去追究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而是十分诚恳地道:“我是为了你好。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谢满棠冷哼一声,警告道:“没有下次。”
是不许她再戏弄他呢,还是不许她再说类似的话?安怡看着谢满棠的背影,轻轻笑了起来,觉得刚才的伤心和难过都要淡了许多。不过谢满棠自己心里不舒服,是一定不会让她舒服的,走了没多远就又折回来在车前居高临下地道:“永生堂的事情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如果没有想清楚,我就再给你两个时辰,等到看完你师父和师叔祖出来,我就要答案。”
安怡眼巴巴地看着他又打马去了,烦躁得想把头发抓乱。说什么啊,有什么好说的?
这座宅子很是清幽,里头伺候的人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陈设虽然简单朴实却很舒适,谢满棠领着安怡往里走,淡淡地道:“我日常不在这边住,我的本意是让你师父和师叔祖住主院,这样宽敞些,她们却非得住偏院,你劝劝她们。”
安怡有点明白过来了,叩真子不成了,不愿意去她家住是因为她家里有年纪大身体又不太好的安老太,怕叩真子死在她家让安老太心里膈应,不愿住谢满棠的主院,非要住偏院也是这么个道理。忍不住心里难受,就问谢满棠:“不然你把这个院子卖给我吧。”她把院子直接送给吴菁,吴菁和叩真子就能自在了吧?
谢满棠冷嗤一声:“知道你有钱,不是才收了好大一箱子宝贝么?纵有家产万贯,不如钧瓷一件,淑惠乡君随便拎只碗啊盆子什么的出来,就要价值千金。好大手笔。”
“好大手笔”这话不像是对着她说的,反而像是对着莫天安说的。安怡心里一跳,觉得他知道的比自己所以为的要多得多,少不得紧张地看向谢满棠,却见谢满棠看也不看她的只管往里走,就又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