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在屋檐下,她不可能跟未来的皇帝杠上,只能好声好气地道:“侯爷不过是为主分忧,也算不得权倾一方。等他日太子天下尽握,侯爷也会是您很好的助力。”
太子愣了,仔细一回味这话,突然哈哈大笑:“传言聂桑榆爱惨了陌玉侯,倒是所言非虚,瞧瞧你一字一句都护着你家侯爷,可真是让人嫉妒。”
季曼依旧垂首不语,脸上的神色却是绷不住有些冷了。
赵撤靠近她一步,嘴唇轻勾,带了些不正经的语气道:“什么时候你能这样护着我就好了。”
“太子爷自重。”季曼皱了眉,退无可退,心想干脆撞开主院的门告诉老夫人和姑姑太子来了算了。
赵撤却笑着后退了回去,将手里一直揣着的金龙暖炉给塞进了季曼的手里:“一直站外头,可别冻着了。”
宁钰轩刚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么幅场面,季曼靠墙站着,太子离她很近,旁边的奴仆全部站得远远的,低头闭目,一声不敢吭。
心里莫名地就有些火气,宁钰轩几步走过去,一把将季曼拉到了自己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太子道:“怎么有空来这里,刚才皇上还问起殿下的功课。”
赵撤倒是没想到父皇这么快就放宁钰轩离开了,这场景也有点尴尬,于是轻咳一声道:“我来给贵妃请安的,听说她最近身子不太好。刚好遇见桑榆,就多说了两句。”
连桑榆都叫上了?季曼脸色难看得很,宁钰轩也好不到哪里去,捏着她的手紧了紧,道:“那太子先进去吧,我同桑榆还有话说。”
“好。”太子微微一笑,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模样,让人通报一声,就跨进了主殿。
宁钰轩拉着季曼就往外走。
季曼跌跌撞撞地跟着,步子迈大了会踩着这爷的脚后跟,踉踉跄跄差点摔着。宁钰轩像是有些生气,脸上一片平静,步子却是很快。
一处僻静的宫道上,他终于放开她,沉着脸道:“不要离太子太近,他贪恋美色,性子一上来谁也拦不住。”
季曼点头,顺手将手里的暖炉丢到一边的草丛里。她今儿个也看出来了,这太子就是那种风流成性的,见个女人就要去勾搭一下,危险得很。
“奴婢会尽量避开的。”她道。
宁钰轩心里火气难消,看她把暖炉丢了,脸色才好看一点,抿唇道:“母亲在宫里住就算了,你是嫁了人的,跟着住不太好吧?”
宫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聂贵妃要是天天和老夫人在一起,她是不是得跟着把宫里的皇子见一个遍?
季曼皱眉:“这个不是奴婢能决定的,是老夫人要奴婢相陪,想来也是一个人在宫里没个照应,所以带了奴婢来。”
反正她在陌玉侯府也是惹他厌的,在哪里还不是一样么?
宁钰轩顿了一会儿道:“我等会去给母亲认错,你帮着劝一劝,让母亲回去吧。”
“奴婢觉得,侯爷还是过两天,等老夫人气消了再来。”季曼认真地道:“正在气头上,您道歉又没诚意,还要一心一意护着夫人,老夫人是不会原谅您的。”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宁钰轩捏了捏拳头,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帮我多劝劝吧。”
“是。”季曼不走心地应了。
话说完了,也该走了。但是陌玉侯就安静站着,她也就不敢动,看他还有什么吩咐。
“太子他……”想了许久,他还是不太放心:“太子他勾引过不少人妻,身份摆着,又让人不好拒绝,你……”
季曼抿唇,突然笑了笑:“侯爷放心,桑榆不会给您戴绿帽子。万一要是被人为难,失了清白,侯爷大可直接将桑榆休弃,保全侯府名声。”
宁钰轩一愣,接着脸色难看起来:“聂桑榆。”
“奴婢在。”
“你很想让我休了你?”
季曼耸耸肩:“要不是因为您要平衡皇后一边和聂家一边,早就该把桑榆休了。”
这是实话,陌玉侯是很聪明的人,虽然看起来他与老夫人有些意见不合,老夫人偏聂家,他与太子交好。但是陌玉侯府,其实是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这是季曼想了许久才发现的,心里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陌玉侯的城府,其实比看起来要深得多,每做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