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江浙总督道,“我真是愁死了!神仙打架,凡人遭秧!”
江浙总督与幕僚商量许久,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先不提秦凤仪与大皇子之间的口水战,一个说大行皇帝要传位自己,转眼就被害;另一个说你出身有问题,你娘不清白。其实,这些个话,到了江浙总督的位置,是不是真的,一点儿不重要。江浙总督自始至终所估量的完全是两者的实力,大皇子据京城地利之便,而且,母族显赫,掌北疆兵马。镇南王则是权掌西南,势力一点儿不比大皇子小。江浙总督愁的,只郁闷陛下走前怎么就没立储呢。
江浙总督也没愁多久,很快,秦凤仪的使者就到了杭州。说来,秦凤仪当真是个能人,他在京的消息要比内阁令江浙出征南夷的诏书更快,这并不稀奇,内阁风云变幻,大皇子只以为提了汪尚书为内阁首辅,便能掌控内阁了?他简直是把内阁得罪完了,大家又不只是他一家可以投资,大皇子直接摒弃内阁诸人,内阁里哪条不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事实上,大皇子刚提携了汪尚书,当天就有水、空两路信使带着急件赶往南夷了,水上这路是沿京杭运河而下,空路便是秦凤仪这些年生意铺到京城的信鸽了。
秦凤仪接到密件后,气的险没直接提兵杀去京城,到了这份儿上,秦凤仪与大皇子都放弃了和平得到皇位的方式。
秦凤仪大骂大皇子就骂了两个时辰,之后,秦凤仪把越王世子给策反了。他先是请在凤凰城的诸藩王、世子等参观了他的兵马,还有,他新式的刀枪,秦凤仪道,“这是我们南夷新制出的兵刀,你们试一试。”
两位勇士下场,一个持新刀,一个持禁卫军所用旧制刀,不过十数招,那旧制刀便断了。
秦凤仪微微笑道,“我们南夷,地方上别个不多,就是山多矿多,这刀是新制出来的,比以往工部的刀还略强些。”
这句话所包含的含义太多了,山多矿多的地方不少,但私炼兵甲,可是死罪!
不过,现在无人提此一节,大家想的都是,难不成,南夷早有准备,还是说……秦凤仪轻声道,“大行皇帝过来南夷,见此刀,亦甚喜。”
不得不说,秦凤仪简直是深谙政治术语,他这一句,便引得人浮想翩翩,觉着大约是大行皇帝默许。如果大行皇帝有立镇南王之意,或者,依大行皇帝先前对镇南王的偏爱,突然之间昏头,允南夷自炼兵甲,倒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没有哪一位藩王能如镇南王这般权掌西南数省,云贵、南夷、交趾,简直是西南半壁都给了他呀。
之后,秦凤仪私下与越王世子说了不少知心话,秦凤仪向来不说什么虚头话,秦凤仪道,“总要站队的,不是吗?大皇子辱及我生母,我断不能罢休!而大皇子,倘不能除我,他杀害大行皇帝之事,又怎能蒙蔽天下人眼呢?你父王的心啊,还是摇摆不定。不过,现在的形势,已不能容他两面讨好了。去与你父王说,不论他选大皇子,还是选我,总要选一个。如果一个不选,将来,不论我们谁胜出,越王府都得不了好。选一个吧。”
越王世子低声道,“我父王让我过来,自然是……”
“我要的不是自然是。”秦凤仪道,“我马上会一统江南,而后,挥军北上,为大行皇帝报仇!”
“所以,我要的是,明明白白的态度。”秦凤仪又道,“还有,我这里有给江浙总督的一封信,你帮我带去。”
不只越王世子,前来为大行皇帝奔丧的诸位藩王、世子,都被秦凤仪单独谈话了。其实,大家能来凤凰城,多少也有些政治倾向了。但,秦凤仪让大家明确表态,大家还是有些犹豫的。不过,秦凤仪很狡猾一幅高岭之花的姿态不说,他对顺王说,“闽王那里亲卫只有五千,分兵给我三千,虽则人不多,也是闽王的一番心意。”
顺王吓一跳,想着闽王不是与秦凤仪素不对付,老头儿站队便是快啊。顺王道,“闽伯王在闽地多年,我在湖北,两湖总督巡抚都在,倘是有兵甲动静,怕是瞒不过他们。”
秦凤仪微微一笑,“顺王你只管说着人来我南夷,你看是总督敢拦,还是巡抚敢拦你。”这话里透露出的事情就更多了,顺王不由思量,难不成,秦凤仪早与江南的总督巡抚们都勾结一处了?
秦凤仪则是秘密派了亲信赵长史亲自去了两湖总督巡抚处,赵长史说的是,“顺王殿下康王殿下已知京中大皇子谋害大行皇帝之事,决定出兵助我家殿下平逆。不知二位大人何意?”
而后,蜀王与蜀中总督、越王世子与江浙总督处仍如法炮制。
其实,秦凤仪这法子,不是没有破绽,只是,大家还未能再问个详细,譬如,俺们投奔了你,待大事成功,可有什么好处啥的?秦凤仪那封《诛杀父逆子书》便已明发天下,让江南这一干子总督巡抚藩王们险些憋死的是,那上面为什么有他们的签名印章手指印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
这里头,最气恼的就是闽王了,藩王们事后都说,是闽伯王你先分兵给镇南王的啊,闽王只想吐血:老子何时给过他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