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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挂号单,席静跟在银五的身后,走的那叫一个乌龟爬。
明明是妇科,银五倒是熟门熟路,一路走得扬手挺胸,那样子,活像一个准爸爸带准妈妈来做检查。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要当爸爸了。
当然,走在银五身后的席静是看不到银五的表情的。
她心里忐忑不安,暗喊糟糕,这待会儿要是检查结果出来了,证实真的怀孕了,银先生会是什么反应?他不傻,他绝对能猜出孩子他爹是哪位,那么,这个孩子是否还保得住?
席静带着不安的心,最终还是走进了妇科室门外。
两个人在椅子上坐下,席静看了眼滚动屏,还差四个就到她了。银五低头把玩着手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席静扭头看了看四周,瞧见那些挺着大肚来做检查的女人们,下意识抖了抖身板。
等啊等,终于——
“席静!”
席静站起来,在银五灼热的目光中,走进了诊室。
医生问啥她说啥,老老实实地,不敢乱说。
“初步考虑是怀孕了,我开个单子,你去缴费做B超,拿结果给我看。”医生刷刷开了单,递给了席静。席静拿着单子,表情有些复杂。她打开门,没想到银五就站在门外,见她出来,他紧皱着的眉头松开,“医生怎么说?”
席静眼珠一转,说:“医生说可能是胃出了问题,让我回去休息就好了。”
银五怀疑的盯着她看,“是么?”
“嗯,是的,走吧。”席静捏紧了那单子,抬腿就走。
银五忽然一把夺过她的手提包,在席静愕然震惊的注视下,打开包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张B超单。“这个怎么解释?”银五瞪着席静。多亏她是唱歌的并不是演戏的,演技不到家。
席静目瞪口呆,“你怎么知道?”天老爷,他有透视眼不成?
都被银五逮到小辫子了,席静也不敢狡辩了。
“医生说,可能是怀孕了。”她又下意识低头。
她脑袋还没勾下去,银五就低声呵斥道:“不许低头!”
席静立马抬起头,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银五瞧出她眼里的复杂之意,又垂头,盯着她纠缠在一起的手指,知道她心里很不安。“你在担心什么?”银五发现,他从来就不了解席静,哪怕席静与他过了一辈子。
席静鼓足了勇气,才说:“如果,我说这个孩子是你的,你会怎么处理他?”
是在担心这个么?
银五反问:“你以为我要你人流了他?”
席静咬着牙齿不说话,但眼神出卖了她的心。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
知道席静这么想也无可厚非,可银五心里还是刺痛了一下。
那个孩子,是他心里最大的痛,他爱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打掉他!
两个人心情都很复杂,没听到银五的答案,席静便夺过B超单去缴费。银五跟着走了上去,又抢回单子,自己掏钱缴了费用。“好了。”他将单子递给席静。
席静看了他一眼,这才接过B超单。
两个人去了另一栋楼等待检查,这里,有孕妇也有其他病人,他们前面还有十多个人。两个人坐着等了会儿,银五突然问:“要喝点什么不?”
席静想了想,点点头。
银五去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水,给席静的是柠檬水,自己的是七喜。
席静看了一眼他的七喜,这才接过柠檬水。
别说,酸酸的柠檬水喝进嘴里,胃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
等了很久,终于轮到了席静。席静进去之前,忽然回头看了眼等候室的方向,正巧,银五也在望着他。他的目光,是席静看不懂的,却让席静心里隐痛。
席静出来的时候,表情更是复杂。
银五默默地看着她,这一次,没有发问。席静捏着B超报告,还是实话实说,告诉了他:“六周多,快七周了。”
“嗯。”
他没说其他的,席静猜不透他的心思。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去找诊室的医生,席静仰头注视着银五的背影,盯着他那一头惹眼的银发看了许久,走到诊室门口的时候,席静忽然问:“银先生,如果、如果你觉得困扰的话,我可以…可以不要他…”
她话刚说完,身前的人忽然转过身,狠狠瞪了她一眼。
席静吓得动也不敢动。
意识到自己反应失态了,银五努力压住心中的烦闷,才说:“进去找医生。”他得去旁边冷静一会儿,不然会失控。
席静点点头,进去看医生。
听了医生的一通嘱咐,两个人又沉默不语地走出医院。
银五先一步将车从停车场开了过来,等席静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银五这才开车。察觉到席静有些不舒服,银五将车窗摇下来,空调依旧开着。空气好了些,席静也没那么难受了,这时,她听见银五问:“什么时候有空?”
“啊?”
银五:“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席静这才说:“天天都有。”她工作低谷期,天天都是空闲的。
“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搬我那里去。”
席静这下是彻底反应过来了,“搬家?去你那里?”席静意识到他的用意后,问:“那这孩子…”
“生。”简单明了的一个字,是不太像银五的风格。
那一刻,席静听到自己松了口气。
她只有一个妹妹,妹妹几次在鬼门关走,她是无比重视亲情的。如果可以,她想生下孩子,哪怕自己一个人养,也要生下他。但是,银五默认她生下这个孩子,这让席静更安心了些。
“好,等我生下孩子,会带他离开的,不会打扰你太久。”席静认为自己这样的安排善解人意。
银五却差点气死。
“你想把我的孩子带到哪儿去?”他语气阴测测的,席静也知道他是发火了。
席静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他们这种关系,难道还打算为了孩子结婚?
就在席静暗自思考的时候,又听见银五说:“明天搬家,后天去领结婚证。”
席静瞪大了眼睛,“这…”
这样不好?
这样太仓促?
席静觉得这样对银五太不公平,据说他才二十六岁,这个年纪,又处于这个位置,结婚还是早了些。再说,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更般配的女人。娶她…
席静觉得自己配不上银五,是耽误了他。
银五冷冷哼,拽拽地问:“哦,那你是想让孩子一生下来就单亲?”
席静不说话了。
如果可以,谁愿意自己的孩子没有父亲?
“银先生,这样不会让你困扰么?”
银五想到什么,摇了摇头,“不会。”
这样的困扰,他求之不得。
当晚席静真的就收拾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楼下就响起喇叭声。席静正在吃早餐,她小跑到阳台,往下一看,就看到银五斜靠着车身,仰头看着她的房子。
见席静发现了自己,银五走进了公寓。
她住在五楼,不是电梯房,要爬楼。
银五到五楼的时候,发现席静家的大门开着。银五走进去,席静正端着一碗面吃,见他进来,说:“直接进来就行,不用换鞋。”
点点头,银五走进客厅。
席静家的房子约莫一百一十个平方,看上去有了些年头,她坐在餐桌旁吃面,见银五打量屋子,才说:“这是我父母留下的房子。”
“嗯。”
银五闻到了面的香味,忽然觉得饿。
席静看出他应该是饿了,说:“你饿么?我锅里还有面。”
银五忽然想到前一世吃到的那晚夜宵面,他心里微微一热,点了点头。席静进厨房去给他准备面,还煎了个荷包蛋。“吃吧。”席静喊他过去,银五走过去,低头一看,这面的卖相不错,跟那一晚的夜宵面一模一样。
看样子,她只会煮这种面。
银五还是像那晚一样,将汤都喝光了。看着光光的海碗,席静想,银先生一定是饿慌了,就差没舔碗了。
吃完饭,银五拎着她的行李下了楼,席静站在大门口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家,这才关上门,下了楼。银五毕竟是一个人,没有住别墅,他住在市中心最高最有名的观澜小区里,家在19楼。
这栋楼只有一套房,虽然是公寓,面积却有两百五十多个平方。他家客房有三间,但他却将席静的行李提到了主卧。席静一眼就认出这是主卧,她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银五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进来,从今天开始,你跟我住一间房。”
纵然再不习惯,为了孩子,席静还是强迫自己习惯银五的存在。
第一个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席静迟迟睡不着。身旁,银五的呼吸声很均匀,像是睡着了。席静翻了个身,窗帘没拉上,可以看到远处天边的几颗星星,她睁眼望着那些星星,总觉得现在的生活有种不真实感。
妹妹得救了,她还有了孩子,身旁还躺着孩子的父亲。
身子忽然被人从后面搂住。
席静僵住了身体,轻轻地喊了声:“银先生?”
银五的脑袋在她脖子后面蹭了蹭,说:“不要喊我银先生。”太生分了。
席静琢磨了几秒,试探性喊道:“小五?”
“…”
那几个哥哥和未晞姐都喊他小五,他已经习惯了,可席静这么喊他,他就觉得不爽。“我叫银子琰。”银五说完,忽然想到,上一世,席静似乎从来没有喊过他的名字。
席静心想,喊银子琰就更怪异了,她大着胆子,犹犹豫豫喊道:“阿琰?”
银子琰沉默着,过了一会儿,他又收紧了双臂,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席静却觉得他抱自己太紧了,明明他们连情侣都不是,可银五拥抱她的力度和姿势却让席静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他很在乎的人的错觉。迷迷糊糊的一晚,睡得并不好,第二天早上席静醒来的时候,银五不知道等了多久。
他今天穿得十分正式,西装领带工工整整,就连银色的头发都梳理的十分有型。席静盯着他帅帅的脸,晃了晃神。
“怎么了?”银五蹙眉问。
席静摇头,问他:“我需要换一身衣服么?”
她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长裤,实在是太…随性了。
今天可是领证的日子,怎么能这么普通!
银五说:“去换。”
“哦。”
席静换了件黄色的裙子,银五不满意,又说:“穿红色的。”
猜不透银五心中那些花花肠子,席静只能换了一条红色的裙子。
红色收腰百褶长裙,款式保守,却不落后,很衬她白皙的皮肤。银五总算是满意了,“行了。”
怀孕了,席静自然是不能穿高跟鞋的,她穿了一双白色的平底凉鞋,跟银五一起去了民政局。拍了照,两个人去填资料,签字按手印的时候,席静总觉得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