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卞惊寒缓缓将头抬起来,看向坐在前方龙座上的男人,那个他父亲的男人,“卞彤是你的女儿,儿臣也是你的儿子,为何她的事情要儿臣来承担?她的一生,是一生,儿臣的一生,就不是一生了吗?”
皇帝一怔,不意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抿着唇看着他,一时无话。
“你是哥哥,你也是男人,本来她担当不了的,你就应该替她担当!你们一个不嫁,两个不娶,你们可曾考虑过朕?可曾考虑过大楚?你们要朕怎么办?要大楚如何处理这件事?作为父亲,朕当然希望你们一个一个都幸福,但是,首先,朕是一个皇帝,是这大楚的皇帝,朕要考虑的,朕要顾全的,首先是整个大楚,不是你们!”
卞惊寒眉目几动,没做声。
两人就僵在那里。
皇帝又瞥了瞥他,“朕跟你说白,朕的联姻国书早已写好,今晨已经让使者出发送去午国了,所以,这件事已是既定事实,你怨朕也好,恨朕也罢,就这样了。”
卞惊寒抬眸看向他,眸光一圈一圈敛起。
“不过,”见他如此,皇帝又话锋一转,“看在你孝心可鉴,为了朕的病,也算是呕心沥血的份上,朕会赐你一个其他皇子全都没有过的殊荣,允你一个承诺,答应你一件事情。”
卞惊寒一震。
皇帝又连忙补充道:“当然,此次这件事除外!”
卞惊寒便没了反应。
“你放心,君无戏言,而且,朕会让单德子书面拟出来,白纸黑字写好,此次这件事不包括在内,还有,你所提之事必须跟江山社稷无关、跟皇位无关,除却这些,其余的,朕都可以答应你。待与午国将这件事商定下来之后,此旨意会跟大婚圣旨一起送到三王府你的手上,应该会很快,所以这几日,你自己安排安排时间,看是先完成大婚,再去午国将聂弦音带回来,还是先去午国将聂弦音带回来,再大婚。”
**
夜,深沉。
厢房里,烛火闪烁。
弦音不时走到窗户旁边朝外瞅。
这些时日,她也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望穿秋水。
每日天亮就盼着天黑,天黑就盼着卞惊寒来。
今夜也不知他是不是有什么在忙,平素这个时辰都已经来了。
又不知跑到窗口看了多少次,终于看到了那抹盼望已久的身影落在院子里,她眉目一喜,连忙跑到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再左右看看自己身上,然后便站在了厢房的中央。
站的时候,还试了几个姿势,最后以一个最满意的姿势站好,等着男人进来。
卞惊寒一进厢房的门,就看到立在房中一动不动,犹如石雕一般的身影。
“做什么在屋里还戴着神医的面具?”他拾步走过去。
弦音汗。
她故意人皮面具没揭,还学着神医平时习惯的站姿站的,就想逗逗这个男人,没想到人家一眼就给识了出来。
“我都没说话,就被你识破了,真没意思。”
卞惊寒笑:“本王若连你都认不出来,你会更加觉得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