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惊寒再次进来的时候,厉竹就迎了上去:“王爷,能借一步说话吗?”
卞惊寒怔了怔,转眸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女人,女人正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他收了视线,瞥了瞥厉竹,转身,带头走在了前面。
厉竹紧随其后。
一直走到院子里,卞惊寒见四下无人,停了脚,回过身。
“何事?”
厉竹也站定,垂眸抿了抿唇,抬头:“王爷,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是,作为医者我必须告诉王爷,弦音腹中的这个孩子不能留。”
卞惊寒浑身一震,愕然看向她。
“为何?”
“因为......因为她是在缩骨的状态下怀的,胎儿是不健康的,存在着很多的隐患,可能会胎死,可能会怪形,可能会......”
厉竹的话没有说完,就看到面前的男人就像是被人当头一棒一般,高大身形一晃,差点没站住。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缩骨的状态下怀的,胎儿就不健康?她现在不是没有缩了吗?”
“但是她怀的时候是缩的。”厉竹眸光微闪。
卞惊寒依旧不能理解:“怀的时候是缩的,为何就不健康?”
这个......
厉竹抿了唇,没做声。
她也解释不了。
确切的说,是她也不知道为何就不健康了?
好在对面的男人没有再逼问,而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半响,开了口:“方才神医也说了,隐患,隐患就表示不确定,而且,神医用了几个可能,既然不是绝对的东西,我们为何就要做最坏的打算呢?孩子是本王的,不管他健康不健康,哪怕是怪形,那也是本王的骨肉,本王要他,要看着他来到这个世上,来到本王的面前......”
厉竹发现,说到最后,他微微扬目,看着远处不知什么地方,似是在跟她说,又似是在对自己说。
厉竹无言以对。
片刻之后,他又将视线收回,看向她:“多谢神医告诉本王这些,本王知道就行了,聂弦音头脑简单,心也小,装不下太多东西,就不用告诉她了。”
说完,男人便拾步经过她的身边,朝厢房的方向走。
留下她站在那里怔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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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卞惊寒有什么事出府去忙去了,厉竹又要研究她的药,弦音不能出门,又无所事事,觉得真是无聊透顶,便让神医出去找药的时候,顺便帮她买了几本书。
卞惊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
听到那沉稳的脚步声从外房入了中房,在往内室里走,正躺在床榻上挺尸的弦音一个激灵坐起来,赶紧拿了一本书翻开看。
卞惊寒走进内室,见靠坐在床头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专注投入,都没意识到有人进来,便“咳”了一声。
弦音这才闻声抬眼。
“夜里吃过了吗?都吃了些什么?”卞惊寒唇角轻勾,拾步往床榻边走。
弦音怔了怔。
通常这种情况下,难道不是应该问她,看得那么认真,看的是什么书吗?
见男人已走到近前看着自己,她回过神。
“吃、吃过了,就吃的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