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到底按捺住了。面前的这个道士是北衡的国师,道法高深莫测,她就算是知道玄明把葵花精和蜜蜂精收了,也不可能把他怎么样。
况且这还是清池第一次和玄明正面相遇。在世人眼中,降妖除魔是道士的职责,不管是好妖还是坏妖,相比之下,清池这个道士才更会为世人所不苟同吧。她若贸然冲动,反会给九渊招来麻烦。
北九渊以为清池会很冲动,没想到她反而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只是她到底年轻,一时之间不可能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面对国师,她表现出了愤怒和厌恶。
玄明也不动声色,对着北九渊揖首道:“战王。”
北九渊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国师,国师深夜怎会在此?”
玄明道:“中元节将近,贫道唯恐京中鬼怪祟乱不得安宁,是以四处走动看看。”
“可发现什么了么?”
玄明道:“小精小怪倒是略有一二,不过不足挂齿,已经被贫道收服,战王勿要担心。”清池闻言脸色都变了,他眼锋一转,深沉地落在了清池的身上,又问,“战王深夜何故在此?”
北九渊平平淡淡地回道:“受人所托,来看看这花圃是否有异样。有国师刚从这里经过,想必令人放心的。”
然而玄明却揪着清池不放,捋了捋下巴短小的胡子,眼里冒着幽光一般直直盯着清池,意味深长地道:“这小女娃颇有造化,贫道与她一见如故,不知与战王是什么关系?”
北九渊语气微凉,道:“国师与许多人都一见如故,也不见得多她一个。”
玄明站在马旁边,也不置可否,却忽而伸手来就想抓住清池的手,只是没想到北九渊动作比他快一步,一手护过清池,一手拦下了国师。他端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玄明,身上带着睥睨众生的杀伐决绝的气势,半眯着眼冷幽幽地问:“你这是何意?”
玄明没有得逞,只得收回了手,对北九渊又是一揖,道:“战王误会了,贫道只是想确认一下这女娃的命格,并无其他意思。还请战王听贫道一言,此女命星孤煞,乃不祥之人,战王还是疏远一些的好。如若不然,将来此女化妖入魔,于战王百害而无一利。”
清池听得想发笑。她气极,偏就拿出她年幼无知的天真优势,道:“你都没碰着我,就能知道我命星孤煞吗?你不会是妖言惑众吧,真要是看一看一个人的面相就知其将来运势,你都这么无所不知了,怎么还是个道士呢,早该去当神仙了啊。”
玄明脸色变了变,很有些不高兴。
清池又道:“道长是国师,须知所有人都相信着你,而你眼下却一句话就否定我的命运,是仗着能耐欺负我一个女孩子没有还击之力吗?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这般睁眼说瞎话,说不定哪天走在街上就遭雷劈了呢。”
玄明沉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女娃。”
清池道:“你都可以信口开河,我为什么不可以?要是人人都可以说话不负责任,那我说一说你是个妖道又何妨,反正我只是随口说一说啊。”
北九渊佯装呵斥了一句:“不得对国师无礼。”便又对玄明道,“她不过是个乡村野丫头,平凡无奇,国师不要与她计较。只是既然是我身边的人,便不容外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