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当兵的时候多大?未未现在才多大?”刘好好没好气地说,“平时没人陪他玩,也难怪他对李老师那么依恋了。”
未未在外没有合适的玩伴,在家里虽然庄立军会带着他玩,但只有放假的时候才能回家陪儿子。
平时未未跟着刘好好,得到的关心和疼爱虽然不算少,但是这毕竟是来自母亲细腻的感情,家庭中男性成员对男孩子的成长是很关键的,未未最爱母亲,很多时候却不能玩到一块儿去。
同为男性的李际远也是两个男孩的父亲,他很了解小男孩的心理,所以当时经常带着他去“探险”,在“探险”的过程中,给他讲了许许多多的科学知识,所以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未未和他的感情却最深。
提到李际远,刘好好的情绪又有些低落,“李老师去世这件事,给未未带来的影响挺大的,我甚至都觉得他的性格有些变了,以前他那么爱笑,一逗他就笑,家里都是他的笑声,现在很难再见他那么开心地笑了。”
“孩子都是要长大的,未未现在已经慢慢长大懂事了,而且他的心智本来就较一般的孩子成熟。变得越来越沉稳是正常的,我这几次回来一直在认真观察他,也找机会和他聊过了,我觉得他的情绪还算正常,也已经平静接受了生老病死这件事,唯一的变化,好像是比以前更爱思考了,他连续问了我好几个哲学上的问题,把我的汗都问出来了。”庄立军失笑,想起自己那时候的狼狈样子,脸上有为人父的得意。
“哲学问题?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和你谈哲学?”刘好好觉得不可思议。
“可不就是哲学吗?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哲学最经典的三个问题,还有什么人为什么是人……人家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我倒觉得是未未一思考,我就冒冷汗。”
想到那个画面,刘好好把脸闷在枕头里笑得肚子都痛了,好半晌才抹着眼泪问,“那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还能怎么回答?讲完科学,他还不过瘾,只能讲哲学,从唯心主义讲到唯物主义,结果他还要深究,我只好再讲了客观唯心主义和主观唯心主义,机械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
“你和他说这些?他竟然听得懂?”
“他当然听不懂,我也没指望他听懂,就想说得玄乎一点,他听得不耐烦了就能快点放过我。”庄立军苦笑,“你说他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小小年纪就想得这么深?如果不是趁着他思考,我赶紧岔开话题,他还要继续问下去,我小时候怎么就没他这么多事儿?”
“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想过我是谁,我为什么存在,究竟是世界因为我而存在,还是我存在在这个世界中,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问题,还想了好长一段时间,一直没人能够解答我的疑问,我去问我妈,我妈只是掏出一摞认字卡片,让我把字认全了,就能到书架上的书里去找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