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不是嘛,我上回看到赵寡妇家的阿水,他吃海蛎饼吃得可香了,我看十有八九是姑爹买的吧?”刘天天从厨房里伸出头来,一脸讽刺地嚷道,“我看姑爹可比我们家有钱多了!我们还都吃不起海蛎饼呢,大姑,阿水什么时候改口叫你阿妈啊?”
刘金凤的嘴唇微颤,脸上的横肉也在微微抖动着,谁都知道赵寡妇是她丈夫高依淼的姘头,在她还没有嫁过去之前,他们俩就搅和在一块儿了,后来赵寡妇死了老公,拖着一对孩子过活,高依淼和赵寡妇来往得更明目张胆了,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本来以刘金凤这泼辣的性格是该好好闹一场的,可是她爱高依淼爱得无原则无底线无尊严,高依淼轻飘飘地甩了“离婚”两个字,她就怂了,委曲求全,不敢再闹一句,甚至还拦着想要替她讨公道的刘大力,将自己可悲的婚姻全都怪罪到父亲的身上。
被晚辈揭了疮疤的刘金凤愤怒了,她一愤怒就要撒泼,实施的是无差别攻击,将对老公和小三的愤怒和仇恨发泄到娘家人身上。
刘好好却赶在她发飙之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大姑,你是我们的亲大姑,我阿爹的亲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我们不为着你,还有谁为着你?那个赵寡妇也太不像话了,要不是她的话,那红纱巾本来该是你的,水澳生产队条件好,如果不是你们的口粮被赵寡妇扒走了,你们一家天天都能吃上白面馒头,全都怪那个赵寡妇……”
刘金凤很爱高依淼,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但对抢了自己男人的赵寡妇却恨之入骨,碍于高依淼护着她,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是刘大力根本不懂女儿的心思,只觉得结错了这门亲,一门心思地想要教训高依淼一顿,再让女儿回娘家,完全没想着要去为难人家一个寡妇,谁知道刘金凤就为这个恨上了她亲爹,三天两头回娘家为难娘家人,把刘大力活活气死。
刘金凤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错的永远都是别人,所以刘好好的话说到她心里去了,她过的这么苦,全都怪那个赵寡妇。
“好好啊,我这日子过得苦啊!那个赵寡妇欺负人啊……”刘金凤嚎了起来。
刘金凤和刘长生姐弟都是耳根子很软的人,智商都不算高,很容易被人忽悠,她三天两头的被高依淼忽悠着到娘家来闹事要钱,刘好好现在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姑爹对你还是好的,要不当年那么多好姑娘,这么就娶了你呢?就是那个赵寡妇太坏了,肯定是她骗了姑爹。我看你们家的口粮恐怕都到了赵寡妇的家里,难怪你们成天吃不饱穿不暖了。我上回再供销社看到赵寡妇,她那红光满面的样子哦,可比大姑你强多了。对了,她身上还有一股香味,肯定是姑爹给她买的香皂、雪花膏,那东西多贵啊,我们到供销社里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东西,她天天都在用,那些东西本来就该是大姑你的啊,咱们可不能白白便宜了她……”
“还有那些大白馒头和海蛎饼,本来就是你们家的东西,凭什么给阿水他们吃?阿建哥都瘦成那个模样了……我看阿水长得高高壮壮的,成天跟着姑爹进进出出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阿水才是姑爹的亲儿子呢。”
“我呸!那就是个野种!”刘金凤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她恨赵寡妇,当然也恨上了她家那一双孩子。
“大姑,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阿建哥他们几个想想啊,咱们凭什么替她赵寡妇养儿子啊?不信你回去到赵寡妇家搜一搜,她家里的口粮肯定比你的多,说不定还藏了不少钱呢,到时候把她家抄了,东西不就都是你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