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适应了好一阵。才看到袁槿正坐在自己身旁,而小安仍是缩在角落,紧紧抱着母亲的尸体,整个人悲痛至极显得有些茫然。
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小安转过头来,两眼通红却哭不出泪来,“小古姐姐……”
“小安,我们马上就能安顿下来,让你母亲入土为安。”
小古安慰她,却发觉自己的嗓音嘶哑难听,额头的热烫虽然稍退,但浑身仍是酥软无力。
袁槿用指尖挑开车帘略微观察地形,然后道:“已经到了兰庆班所在的街上了,马车停在这里还是绕到后门那条巷子?”
袁槿问她的意思,小古不家思索,正要选择后者,话到嘴边却又改了方向,“还是停在这里,我先进去见七哥吧。”
袁槿何等聪明,立刻知道她的意思,俊眉一挑,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道:“到了地方就要过河拆桥,让我滚蛋吗?”
“金兰会的事,你还是不要掺合太深——所谓深恩难报,我也不想欠你太多。”
小古说得干脆利落,光明正大,迎着袁槿幽黑的眼眸,她微微有些愧疚,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那婚约你也别惦记了,还是回去听从父母之命,迎娶门当户对的贵女吧。”
袁槿凝视着她,幽黑的眼眸中闪过苦笑,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唔……”
小古正待挣扎,却感觉他钳制的手臂暴烈而用力,浑身却又蕴藏着悲哀与激越的情绪——
“你是我的未婚妻子,这点谁也改变不了——包括你在内!”
他在她耳边断然低语,随即放开了她,毫不犹豫的起身,从车上一跃而下。
身影突然不见,但却抛下了一句话,“到了那,你要记得好好养伤。”
耀眼的日光随着他的离去而直泻『射』入,小古感觉眼角刺痛,微微闭眼之下,已经失去了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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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庆班在京城梨园行里,可说是稳坐头把交椅的魁首。当家名角秦老板,不仅唱念做打冠绝京师,更妙的是风华隽秀、气质清贵宛如王孙公子,让无数男女戏『迷』都为之倾心沉醉,为他散尽千金也毫不心疼。
但要看到秦老板也殊为不易——每十日会在街对面的兰庆堂粉墨登台,往往只是在压轴时惊鸿一现。原本岳香楼还在时,他还会偶尔去帮师弟替个场,自从那里出事后,他是越发深居简出了。
小古小心绕过正门,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侧门,敲动门环后,与守门人暗语对答,费了一番周折,终于见到了秦遥。
午后的日光金灿而慵懒,照在倚窗而坐的那白衣男子身上,他闭目凝神,仿佛正在小寐。窗边小几上有一卷古雅乐谱,却凌『乱』翻开着丢放,显然主人此时心绪不佳。
小古轻微的开门声惊醒了秦遥,睁眼看见是她,眉心霍然一跳,眼中神光宛如春雷初绽,灿亮一闪。
“十二,是你!”
秦遥站起身来迎上前去,速来沉稳的步伐,此时却带了三分激动。
“七哥!”
小古见到他的这一刻,几乎要喜极而泣——整个人都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她也快步上前,正要叙说。
下一瞬,她只觉眼前疾风一闪,白芒扫来,根本来不及躲闪,便有一柄利剑『逼』在了她的咽喉!
而这柄利剑,正稳稳的持在秦遥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