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生将会亏欠顾西西。

那些情分，难以归还。

可他却不想绑架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倘若没有重遇乔夏，他无所谓，如今，他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个美好的人，有一段如此美好的感情。

他舍不得……放手！

他自私地想要守护乔夏一辈子。

“你真是残忍，为何，偏偏对我，如此残忍？”顾西西低下头，眼泪滴答地落在手背上，无言的哭声就像无声的控诉，控诉着他的负心寡情。

穆凉微微闭上眼睛，他一直被恩义所绑架，也因此，耽误了回国找寻乔夏的时间，确实也曾经动过一个念头，顾西西为他付出那么多，这辈子都亏欠了她，既然她那么喜欢他，不如就成全她。

就算不是男女之情，这辈子他对她也会不离不弃，不管她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义不容辞，也没什么区别，谁知道突生变故，顾西西骤然离世。

就仿佛一直压在自己心上的枷锁，猛然放下。

“西西，以前我不懂爱情，更没爱过人，我以为所有的陪伴都一样，你为了我付出过那么多，你想要我的承诺一辈子，我无所谓。”穆凉看着她，语重心长，“但是，如今我明白，不是所有的陪伴都一样，并不是所有的情分都一样，你回来得太晚了。”

假如在他明白什么是爱之前回来，或许，一起都不一样。

乔夏就是他的罂粟，他沾染上了，一辈子都戒不掉。

否则，那会要了他的命。

“乔夏懂你吗？能接受你的世界吗？”顾西西含泪问，“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她都理解吗？你说过，乔夏是一心爱好宁静淡泊的女孩，她知道你的世界什么样子？又怎么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吗？她对你一无所知，你怎么敢把她带进你的世界里，她和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偏偏那么幸运，得到了穆凉全部的爱。

她早就知道穆凉对乔夏的执着。

她一直说服自己，穆凉为了她不去寻找乔夏，那就说明，她比乔夏重要，总有一天，他会忘了乔夏，全心全意属于她，她突然后悔三年前的决定。

穆凉突然沉默下来，这始终是他和乔夏之间的隐患。

“你也无法回答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无法相爱，最终会是一个悲剧。”顾西西说，“你看过的例子还少吗？就像陆柏和小九，陆柏再爱小九又如何？他们始终也没办法在一起，你明明知道，你们或许会是一个悲剧，为什么要撞得自己头破血流。”

“西西，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子，不撞到头破血流，不得到一个结局，我不甘心。”穆凉看着眼前娇柔的女子，“谁又笃定，我和乔夏会是一个悲剧呢？”

“假如她知道，她的家人是……”

“西西！”穆凉骤然厉喝一声，顾西西脸色瞬间苍白，心里越发苦涩，连提都不能提吗？

顾西西一笑，嘲讽又像自嘲，“你心底早就看出你们的结局，不是吗？”

穆凉脸色沉厉，宛若恶魔，冰冷无温，像是被人击中了心事，隐秘又庞大的恐惧，密集地压在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些陈年旧事，无法忘却，那些伤疤时时刻刻也在提醒他曾经犯下的错。

“这是我的事，我会处理！”穆凉看着顾西西的目光，带着一抹警告，“不需要你多嘴！”

“为了她，你竟然对我疾言厉色。”顾西西心里一片悲凉。

疯狂的怨恨种子在心底生了根。

倘若没有乔夏，一切是不是不一样。

为什么，乔夏要比她先遇上穆凉，假如当年在平凉遇上穆凉的人是她，并不是乔夏，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她也不会有今天的伤心欲绝。

“陆柏和陆小九的事情，旁人不容置喙，你只看得到陆柏的深情，你只看得到他们的悲剧，你却看不到别的东西。”穆凉淡淡说道。

旁人的悲欢离合，他也不想多说。

他只不过是想提醒顾西西，爱情的悲剧有千百种样子，无法在一起，也有千百种理由，还有一个理由是爱得太重，越恐惧，他和乔夏将来如何，那是他们的造化，并不需要别人来对他们的爱情指手画脚。

“乔夏就那么好吗？”顾西西不甘心，说什么都不甘心。

她从小优秀，出类拔萃，比起方曼宁，廖梦影等人天生就有优势，又是一名出色的特工，技术过硬，性格鲜明，容貌漂亮，她不敢输给一个在她看起来毫无特点的乔夏。

“世上没有第二个乔夏，于我，她就是唯一。”

世上比乔夏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比乔夏能力好女人，不是没有，比乔夏性格好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比乔夏优秀的，更是多不胜数，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