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不能这么说……、,虽然回答是这么回答的,但是陈主任在这些数据面前,显然也说不出来其他推辞了。
在把招商局的这些反应都录下来了之后,贾鸿渐他们踏上了北上的路途,这次去的是东三省,这个新〖中〗国最重要的老工业基地。
到了东北之后,贾鸿渐决定按照后世经常能在广告里看到那种方法,在三个省里这边找个张美丽,那边找个朱小军,然后让他们在镜头前讲跟贾鸿渐进行访谈,贾鸿渐将会问他们如果工厂要把他们扫地出门的话,他们准备去做什么工作。
找来的第一个人,是奉天铁路局的一个员工,这员工不是坐办公室也不是在列车上服务的,而是最辛苦的洗车工。说白了,就是在烧煤的蒸汽火车头跑了一天或者几天之后,他们去清洗、检修车子,并且还要给车头的大水箱里重新上水的。这种工作很辛苦,住是住在铁路局的单身宿舍里,很多时候半夜都要通宵干活。
这员工叫张向东,才20出头,是铁路局的子弟,他父亲以前就是做洗车工的。张向东学习不是太好,初中毕业之后没考上中专,觉得自己又没什么太大的希望考上大学,就去上了本铁路局办的职高,然后顶替了自己父亲,变成了新一代的洗车工。
他今天穿的还挺时髦的,一身黑色的西装,还打着领带,头上还抹了点摩斯。这西装看起来稍微有点不合身,不知道是不是他父亲以前准备用来在重要场合穿而被他现在穿来的。
这张向东对这次的采访非常好奇,本来他在单位工作并不拔尖,而且身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不知道为什么领导会安排他来接受央视的采访。这可是央视啊!不是应该都采访时传祥之类的劳动模范么?怎么会采访他呢?
这次的采访,实在铁路局洗车队的办公室内部的一个房间里。这东三省奉天的洗车队办公室造型很神奇一这房子居然没有门!是的,这房子窗户造的特别高大,而在窗户下的墙外造了四阶楼梯,仿佛是直接把窗户当成门了。一直在南方过日子从来没在东三省久呆过的贾鸿渐,还针对这种民俗造房法觉得很新奇。
进了办公室后,一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贾鸿渐面对面跟张向东聊天,而把摄影机架设在贾鸿渐的脑后肩上。开场先随意的聊了一会儿,从巴以和谈进程到3月份就会开始的足球职业联赛,直到让张向东完全放松下来了,贾鸿渐才开口问道:“向东,你对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想的?”“未来?”张向东明显一愣,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慢慢的想了几秒钟,然后憨厚的笑道:“那还能咋想?好好工作,然后寻个对象,结婚生孩子呗。”“我的意思是,对工作方面的未来你是怎么想的?想一辈子就干这个活儿?想没想过有一天去干别的工作?”贾鸿渐微微笑了一下,慢慢的问道。
“干别的工作?干啥不都是干么?俺爹就是干这个的,我也接着干呗,反正都是给国家干活,国家还能亏待了咱工人阶级不是?全东北的老百姓不都是这么过的么?在矿场的就下矿,在钢厂的就炼钢,在农场的就种地,大家都是给国家干活呗,不给国家干,要是辞职了,这还能干啥?那多丢脸”张向东完全不以为意的说道。
光是一听这话,贾鸿渐就能发现南北不同民众的区别的。相对来说,在岭南这样的南方,哪怕是同样是国有企业的工人,要是问他们如果不在工厂干了,他们会去干什么的话,他们也许会回答去养法国蜗牛、去种郁金香、去摆地摊卖袜子、去卖衣服、去跑展销会,就像是前世辞职以后的贾钢那样。但是相对来说,东三省这个全国最北边地区的老百姓们,好像更淳榫、更直接也更单纯。
他们每天想的就是好好干活然后过自己的日子,从来没有哪怕那么一分一毫的想过他们曾经付出了血汗的工厂会不会抛弃他们……
“如果说有一天,咱们铁路局效益实在不行了,说给你点钱,买断你的工龄,让你出去再自己找别的工作,你觉得你会做什么?”贾鸿渐问道。
“那不能!咱这都是固家的企业,能这么对咱么?这国家是咱工人阶级的啊!不能,绝对不能!”张向东显然一点都不相信“哪怕就算万一真出了这个状况,那我在去别的国营厂子找工作呗,咱东北人都习惯在厂子里面过日子了,单个出去蹦醚当个体户?这个咱做不荨…”等在东三省都拍了些国营厂子的经营状况以及工人的心里准备之后,别说是贾鸿渐了,就是白严松那也觉得不能把广东那边的买断做法一刀切的推广到全国。别的不说什么,光是国营的厂子,在东三省的随便一个市里,那都是绝大多数!而且效益还都不算太好,如果都买断工龄的话,大批量的工人被赶出工厂了,这么多人怎么再就业?就算进入服务业,那也要有个比较大的阶层来消费啊,可是大批量的工人都下岗了,这还怎么消费?消费市场萎缩,而工人又没出路,这不就只能坐吃山空了么,要不然就得背井离乡的去异地打工。但是这年头的户口政策还没开放,随便跑到外地打工去,能找得到什么正经工作?
东三省对外资的引进还相对比较少,拍完了工人们的状况之后,也没太多需要拍的东西,贾鸿渐等人干脆就回到了北京,开始准备后期筹备制作第一期节目。当他们回到了央视的时候,孙宇胜对贾鸿渐可是热情接待,先是请了贾鸿渐美美的去传说中的烤鸭店吃了一顿,然后才回到台里看那些拍出来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