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要跟女帝的全力抗衡,公然悬赏人家的心上人,光凭胆量能做到的么?
是相爱相杀的节奏?
若是那么想,我倒是真佩服这两只还能在事过境迁之后,东院外的小山上四目平静相对的商量一起逃离的计划了!
心底感慨了一番,面上不动声色,我的目光停留在季九灰白的发丝上,压低声音道:”不对啊,她知道你在东院,还发什么悬赏令。“
季九解释道:”是宫中出了事情之后,我受伤严重,当时被女帝派人秘密送到了东院的竹园,本意是让我在那里安心静养的。
“她要找一处让人猜不到的地方,也要相对独立,不被人打搅。”
“至于那一位,我不清楚她到底是何时查访到我的行踪的,但是在那之前,她大约是急的,到处找不到我,才会将悬赏令发到了西兰民间。“
话说到这里,我理出头绪,总算是有点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那位已经知道了季九的行踪,几年过后,那张所谓的悬赏令还有效么?
”不管是我从西兰宫中被送出来,被安置在了东院的竹园,还是她找寻到我,派来暗探跟我接洽,这些都是不能说的秘密。“
季九再一次猜到了我心中所想,跟我解释道:
”外头江湖上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知道的,否则我们两个人也不会现在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说话。“
”你讲的我都听懂了。“我点头道,”但是九......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顾镖师知道那张悬赏令的事情呢?“
”你能确认这一切不是你的猜测而是真实的情况?“
季九望着我目光坦然的道:“用你的话说,我倒是不能完全肯定,以上都是我的猜测。”
我将手肘撑起了脑袋,莫名的叹了口气,晃晃脑袋道:“你要逃离受苦受难的原生家庭,你逃就逃嘛,不能安省点,没事招惹那么多女人做什么?”
“我看你们三人之间,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原本你们自己纠结就纠结,爱怎么缠就怎么缠,偏偏还要夹杂不相干的人进去。”
接连抱怨了几句,我见到季九唇边露出的笑容,没好气的对着他道:“悬赏令也好,女帝的妹子也罢,这都是你的风流帐,可问题是她在大街上救下的人是我。”
“根据我看到的啊,我只说我看到的,她从头到尾都没太注意你,所以我觉得你的理由不是很说得通啊。”
不是我打击他,关于这一点,我也很疑惑啊。
“大哥,我表示怀疑。”
季九却不说话,他的双目在室内转了转,见到屋角一侧的地方有个木头架子,几层的架子,上面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他起身缓缓走过去,回来的时候,手上便多了一样东西——镜子。
他将镜子推到我跟前道:“这就是理由。”
忽然间醍醐灌顶,我明白过来了。
如今的季九,形貌跟从前,跟几年前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异。
可是我自己,到西院第一天的遭遇还历历在目。
我在东院,也听过不止一个人说起,说是我跟季九相似的地方,这意味着,如果他推测的都是真的,顾镖师的确见过那一张悬赏令,现在我们人又在她这里。
我无语的看了眼镜子中男装的自己,在望望对面坐着的季九,目光交汇,我在他眼中见到一丝难言的悲哀。
他能想得到找我做替身,可是目前的局面告诉他,很有可能,在正主见到我的时候,事情的走向就会偏离预想的轨迹了。
沉默了足足大半刻钟,我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几口,好缓解此刻复杂的情绪,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跟他商量起来。
“那张悬赏令一直流传着,并未取消?”
季九沉默片刻道:“确实没有听到后续的消息,大约,还有很多人以为是有效的。”
“但是这样一来,有个最大的问题,恒城只是我们停留的第一站,这里有顾镖师是在江湖上走动的,那么下一站另外的地方,一样会有其他见过悬赏令的人。”
“的确。”
“那不是永无宁日么?”
我突然间觉得烦躁起来,手拍打了一下桌面,撂了杯子。
好巧不巧的,偏偏要像他,这如何是好?总不能西兰国都没到,我就被江湖上的人绑了兴冲冲的送到那位贵人面前去讨赏吧?
太可怕了!
话说真那样的话,我还跑个什么劲,还不如直接就留在东院代替季九等着正主儿绑架我来得方便快捷些呢,赶路很累的好不好。
不对啊,我有最容易脱身的方法,我只要恢复女装,还跟悬赏令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