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转身看向陆梅渡,皱眉道:“二叔有事?若是无事,本县主还忙着呢!”
整个陆府,要说陆汐最看不起谁,要数这个二叔了。
陆梅渡是庶子,按照规矩,庶子成家立业之后是要搬出去单过的。可陆梅渡不,他如今四十几的年纪了,不成家,一直赖在陆府,成天只知道遛鸟,没有半点儿建树,就知道靠着她们这一房吃白食。
这些不说,因着他不曾分出府单过,就要跟着陆府的嫡子一起排序,陆汐作为长公主的嫡女,又有县主的封号,却不得不叫他一个庶出的人二叔。
陆汐县主对着这个庶出的二叔从来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陆梅渡却很没有自知之明。
听了陆汐的话,陆梅渡对她话里的不耐烦和讽刺恍若未闻,开口问道:“我听说县主请了季府的五娘子来府里做客?府里现在这般乱糟糟的,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二叔还是管好自己手里的戴胜吧!”陆汐县主皮笑肉不笑道。
说完这话,她抬脚就要走。
“站住!”陆梅渡大喝一声,然后皱眉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陆汐丝毫没有被陆梅渡吓到,她面无表情的看向陆梅渡,讥讽道:“你叫我站住?谁给你的胆子叫我站住!”
陆梅渡皱了皱眉:“我是你二叔!”
“你算哪门子的二叔!”陆汐冷笑,“你最好别耽搁我的事情,管好你自己的戴胜鸟!”
她说完这话,扭头就走。
陆梅渡气得提着戴胜鸟鸟笼的手直发抖!
去年冬天,他说错话惹得陆汐生气,陆汐一怒之下将他养在暖房的鸟全部放了出去,冰天雪地,那些鸟都是候鸟,受不得寒,要么被冻死了,要么被打猎的人捡了去。
陆梅渡当时心疼得不行,谁知还没有找陆汐算账,陆汐就恶人先告状,去陆老太爷那里埋怨了一通。陆梅渡这边还心疼着呢,就被自己爹叫过去训斥了一番,说他不务正业。
不远处,陆汐的侍女见陆汐又跟二老爷置气了,抬脚就想往回溜。谁知才溜几步,就被陆梅渡发现了。
“站住!你,给我过来!”
陆汐的侍女只好不情不愿的走到陆梅渡的跟前来。
陆汐可以看不起这个庶出的长辈,可她的侍女不行,就算是庶出,陆梅渡也是她们的主子!
陆梅渡厉声问道:“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季五娘子,走丢了一个丫鬟。”侍女道。
“走丢一个丫鬟?怎么走丢的?”陆梅渡皱了皱眉,“详细说给我听听!”
人家小娘子的丫鬟走丢了关你什么事,你在这府里能当什么事吗?侍女心中嘲讽,面上却压抑着不耐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隐去皇帝一节,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陆梅渡也没有不耐烦,提着一只鸟,专心致志的听着她讲。
侍女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他的表情,心中嘲讽更甚……这个二老爷,自己整天无所事事,又没什么本事,无聊了就知道找她们这些下人逞主子的威风。
陆梅渡将侍女的眼神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生气,仿佛真的没有看出来那双眼睛里面的鄙夷一般。
等侍女说完了,他才沉声问道:“她们自个儿在陆府里面找人?都去哪里找了?可有靠近书房这些地方?”
侍女心想,咱们陆府又不参与朝政,就算是书房,也没有藏什么秘密,人家去书房做什么!
嘴里道:“出了花园之后,走到了夫人太太们的院落那边去。”
“可还有什么异常没有?”陆梅渡问道。
侍女撇撇嘴:“二老爷,人家一个小娘子,就是找一个丫鬟罢了,又不是来做贼的,哪有那么多异常!”
她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二老爷您要是有时间,不如帮着找一找,若是早点找到那个丫鬟,将她们主仆几人好生生的送回去,不闹什么乱子,说不定县主一高兴,就不跟您计较刚刚的事情!”
“她跟我计较什么?我都没有跟她计较!”陆梅渡瞪着眼睛看着侍女,“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怕她是不是?我可是她的二叔,正儿八经的长辈!”
“是是是,您不怕!”侍女道,“您要是帮着县主找到了人,说不定下次县主看到您还有一个笑模样呢!”
“是你说的!”陆梅渡立即道,“我这个做二叔的,既然这会儿没什么要忙的,就帮帮自家侄女!”
然后抬脚就走,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竟真的开始帮着陆汐仔仔细细到处找起那个季府丫鬟来。
侍女看着陆梅渡的背影,唾了一口,小声嘀咕:“什么德行,还不是怕我们县主不饶他养的那些扁毛畜牲!”
她没有看到,一背过身去,陆梅渡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且狠戾。
陆梅渡进了花园,没费多大的功夫,就在恭房不远处的假山处找到了锦桔。
“你是季府走丢的那个丫鬟?”陆梅渡沉声问道。
锦桔见人这么快就找到了她,有些意外。然后想起季箬的叮嘱,立马作出惊慌失措的神色来。
陆梅渡死死的盯着她,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奴婢……奴婢如厕,然后迷了路。”锦桔小心翼翼道。
陆梅渡沉默的看着锦桔,半晌,见她额头几乎沁出汗来,才神色一缓,开口道:“是么!你家娘子找你快要找疯了,快跟我过去见你家娘子。”
锦桔一愣……这跟她家小姐预计的反应有点不一样啊!她还要怎么接着装下去?
然而,陆梅渡却没有给她琢磨的时间了,抓着她的膀子,拉着她,飞快的出了假山,朝着花园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