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也缓缓地眨着眼睛,轻轻地吸着雪茄。但他却不沉默。喷云吐雾一阵之后,方才看着梁士诒说道:
“得把那些小党的人拢住,务必做到为我所用!”
“拢?”
梁士诒心中自然明白大总统的意思。
“该撒钱的人早撒过了,能拢住的,自然跑不了;拢不住的,怕是一时也无策。”
“嗯,这还不行,我记得上次咱们对付国民党的时候,就拉拢了不少人,你看看能不能在国社党议员那动动文章,这两院议长,估计咱们应该能拿到手,可谁知道以后会翻出什么文章来了,现在时兴政党政治,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李致远一定会在这上面作文章,他想在国会作文章,咱们就在国社党的身上作文章!”
既然袁世凯已经定了办法了,梁士诒当然乐得顺水推舟。说了几句赞同的话后,又问道:
“这件事由谁来出面才好呢?”
表面上,总统府和国务院要维持平和的关系,可背地里,这刀子可是不能停的,所以即便是要出面,也要让总统府之外的人出面。
“无论是谁出面都无所谓。”
将雪茄烟按灭在烟灰缸内,袁世凯看着梁士诒说道:
“关键是这件事谁来主持。”
去收买人固然谁都行,但主持者却是重中之重,梁士诒点点头,但他心中一时却没有合适的人选。
“让谁主持呢?”
“我思之再三,觉得此任非翼夫你莫属。”
袁世凯的眼睛一眨,看着梁士诒心下却是一阵冷笑,梁士诒在想什么,他自然很清楚,居中并不见得能捞着便宜,李致远视国社党为其禁锢,只要梁士诒在国社党上动了心思,他就别想在李致远那捞着什么好。
“我?”
心下微微一惊,梁士诒瞬间便明白了袁世凯一石二鸟的主意来。
袁世凯点点头。
“我行吗?”
“行!”
袁世凯信心十足地说道:
“人往高处走,不知多少人想投靠咱们还怕通途不畅。我们伸出手去拉他们了,能不过来?”
“可……大总统,我是总统府的人,如果我出面的话,会不会惹李致远不快!到时恐怕会影响大总统所布的大局!”
梁士诒试图用“大局”去反对袁世凯的建议,而袁世凯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说翼夫,现在国会重开了,实兴的可是政党政治,我在莫理循那里还有一些美国人那打听过,即便是美国各党派之间也互相网络对方的党员,咱们这么做,李致远不仅不会恼咱们,估计还得谢谢咱们!”
对于心下早已有定计的袁世凯来说,他又岂会让梁士诒如愿,看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梁士诒,他便解释道。
“国社党号称是“信仰之政党”,“集志同道合之同志于党内,共谋国家强盛、国民富足之大业”,且“在这一过程中必定有大量同志因无法跟随脚步而被淘汰”,咱们不过只是帮李致远淘汰那些意志不坚之人,何过之有,翼夫你放心,李致远会明白咱们的苦心的!”
袁世凯这么一说,却是把梁士诒的路全堵死了,虽说袁世凯的那番话是引用的李子诚的演讲,可场面话谁都会说,但事却不一定会那么做,他李致远就是再大方,也没大方到自己花钱费心机推出的议员成为大总统的人,若是真这么干了,那可就是把李致远往死里得罪了,而大总统这边……
看着大总统,梁士诒却是在心下一叹,恶人让手下人去当,到时他就能出面当那个善人了吗?心下冷笑着,梁士诒轻轻鞠首道。
“既然大总统如此信任士诒,那士诒必不负大总统厚望,一定帮大总统把这国社党拉下马来!”
在袁世凯闻言赞赏数句之后,梁士诒却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说道。
“大总统,这几日,我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当说不当说!”
“哦?说来听听!”
“大总统,事是关于梁启超的,具说他在连云时,曾同章炳麟会晤过,在两院议长上,梁启超早已经和李致远达成了共识,在参议院议长的人选上,国社党支持进步党,而在副议长的人选上,进步党支持国社党,在众议院,进步党支持国社党的议长提名,国社党支持进步党的副议长提名……”
梁士诒的话音一落,袁世凯的心下便是咯噔一响,对梁启超那个人,他可从来就没真正信任过,若是他在国会同李致远沆瀣一气的话,只怕……
就在这时,外间袁世凯的一位秘书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进屋后先施一礼,随后才说道。
“大总统,国会两院议长的结果出来了!”
这么快……心下微微一愣,袁世凯便接过那文件,一看到文件上的几个名字,袁世凯的双眼便是猛的一睁。
“梁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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