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嫣自若地坐着,这种话她听得太多,口舌之快而已,为了能将银粮顺利交接到手,她也懒得理会。
见吴县令尴尬却忍气吞声,那人变本加厉。
“哦我知道了,咱们都是爷们儿,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是不是?”
那人朝吴县令挑了挑眉,语气揶揄轻浮。
“诸位误会了,官职文位皆是有才者居之,不分雌雄男女。”
吴县令不欲多加辩驳,语气中压抑着怒气,这些人明摆着刁难,以此取乐。
“好了,车马颠簸劳累,早点吃完你们便休息去吧。”
施元忠其实早就一眼看出梅雪嫣正是最近风头鼎盛的那位女秀才,她胆敢在经义文章中贬低荀子,便是和他们这些人为敌。
但施元忠自持身份,不屑于跟区区一个女子计较,秀才不值得他打压,只允许他的手下欺凌一番也算解气。
反倒是梅雪嫣竟沉得住气,不温不火地端坐着,衣着低调丝毫不招摇,手下挑拨了几次也不见她发作,表现让他意外,原本施元忠准备惩戒她一番,顺带在赈灾银粮上做些文章,却没能找出什么由头。
杯盘狼藉之后,钱粮官们都退去,施元忠才似乎熏醉地说起话来。
“吴县令,朝廷这次拨了白银十万两,粮食八万斤救济灾民,这交接细节处,本官要跟你商榷清楚。”
这笔粮款足够灾民撑过最难的这一个月,吴县令心中一喜,施元忠总算说正事了,但又奇怪,就这么轻轻松松领到这些银粮未免太诡异。
“施大人书房请。”
吴县令心知施元忠有话要说,意思是不许别人在场。
施元忠喝得脚步踉跄,醉态朦胧,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书房,吴县令没有立即跟上去,而是满脸忧色。
“丫头,今日让你受委屈了。”
梅雪嫣摇头说道:“委屈不委屈的话吴伯伯不必说,真正的委屈是自个儿给自个儿的,外人几句粗言秽语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
吴县令眼中闪烁着异彩说道:“我在你这年纪时可没这份心胸,足以印证了你那句‘巾帼不让须眉’,我现在担忧这施元忠,恐怕没那么容易将银粮吐出来啊,你有什么法子?”
“现在说法子还为时尚早,左不过是见招拆招,不如先看他耍什么诡计。”
“也对,我真是慌了神……”吴县令叹道,“青出于蓝啊,我现在遇什么事,总想着先跟你商榷才安心。”
梅雪嫣的才能早就让吴县令心服口服,何况她背后还有那位来历神秘,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老师”。
吴县令却不知道,什么老师只不过是他臆想出来的。
“你先去厢房的卧榻上休息一会儿,我先跟他商议,好探探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