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文有些快意,在他眼里,梅雪嫣所作的诗词都很寻常,甚至还不如他所写的,凭什么梅雪嫣能上《诗报》,而他却无人颂扬?
“春风又吹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周佐仁讥笑道:“这两句跟学童作的无异,毫无诗意。明月何时照我还,梅案首,你籍贯临安,却不知你要回去哪里?真是不知所云,无病呻吟。”
冯秋墨的愿意是表达他被贬斥多年,希望有朝一日回京,周佐仁将诗当作是梅雪嫣写的,所以如此诟病。
“人人都有灵感不佳之时,周夫子何必揪着一首初稿不放过?”
陈君生愤愤不平地说道,周夫子是仗着师长的权势欺人。
“这诗太烂,我看也没有存世的必要,怎么改也改不好的,还不如就此毁了,省得被外人看到丢人现眼。”
周佐仁提起狼毫硬笔,沾足了墨汁,一行一行地涂了个彻底,最后在稿纸上打了个叉,面目全非才满意。
“你们也要以此为戒,切勿偶得了几句就沾沾自喜,像梅雪嫣此等不敬师长,不虚心求教之人,不出几天就江郎才尽,泯然众人了!”
生员们面面相觑,周夫子此举毁人心血,实在有违师道,他们都看不过去,可尊师重道的传统让他们踌躇。
梅雪嫣淡淡问道:“周夫子点评完了?”
“如此败笔根本不值得我点评,帮你毁诗也是让你有个教训。”
梅雪嫣走到讲桌前,将涂画得笔迹全无的稿纸叠起来。
“那我代人谢过周夫子,不过我只能带这张废纸与人交差了。”梅雪嫣叹了一口气道,“没有护好诗稿,我只能去向冯院君请罪。”
“什么冯院君?”
梅雪嫣盈盈一笑道:“此诗是冯院君所作,让我修改,不过既然周夫子代劳,学生感激不尽,想来冯院君也会满意的。”
周佐仁如同晴天霹雳,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滴下来。
他可以打压梅雪嫣,可哪有那胆量去得罪冯院君?周佐仁只觉得脑袋里头乱成一锅粥,怎么会是冯院君的呢?冯院君怎么会让梅雪嫣改诗?!
“此等毁人不倦的人渣根本不配当我们的老师!”有童生喊道,“滚出县学堂!”
周佐仁被一支毛笔砸到脸才回过神来,只见生员们全都对他怒目而视,好几个胆子大的向他扔笔纸团,在被一方砚台砸中之前,周佐仁仓皇地掏出课室。
“早就对他的德行不满了,真是大快人心!”
陈君生高兴地说道,他就是方才扔砚台的。
“哼,这种人只会误人子弟!大家一起向冯院君情愿,辞了这个老头!”
“好!”
沈子文看着众人激愤,将他排挤在外,显然,他跟周佐仁一样,县学堂是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