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秀珍想了想,决定不直接提拜师这事,毕竟可能会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冲李尚工笑了笑:“李大叔,你可知道我们家来了个顾姑娘?”
李尚工点了点头:“知晓。”那是一个瘦得让人心生怜悯的姑娘,模样生得极美,可额角却有一道长疤,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可还是在帮着崔大娘干活,他一直有些疑惑,为何崔家忽然就这样心狠了,
这般对待一个大病初愈的姑娘,只是碍着住在崔老实家,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个顾姑娘,实在可怜。”卢秀珍叹了一口气,将顾小圆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听得李尚工不住的叹气捏拳头:“真真可恶,实在太可恶了!这顾姑娘遇着这样的恶少已是不幸,怎么还遇着这样
的爹娘,难道不是他们亲生的么!”“确确实实是亲生的,可是天下像李大叔这般明白事理的人又能有多少呢?”卢秀珍赶着给李尚工戴了一顶高帽子,说得他飘飘然,几乎快要上天,一只手拿着菡萏,一只
手摸着胡须,微微颔首,满脸笑容。“方才我回家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瘸腿的男人,也不知道李大叔你看到了没有。”卢秀珍叹着气道:“那便是顾姑娘的二哥,是她家里唯一关心她的人,因着他太维护这个
妹子,顾家的大儿子和三儿子都对他有意见,又因着他腿有残疾不能挣钱养家,更被爹娘兄嫂嫌弃,早几日索性将他赶了出来,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这事其实并非如此,分明是卢秀珍让顾二贵与顾家决裂,可是卢秀珍觉得适当的时候便该打点感情牌,大肆渲染悲情让人产生一种同情弱小之心。李尚工是个心善的,若
是她将顾二贵的身世说得很惨,李尚工肯定会被打动,然后自己提出要顾二贵拜师的事情,李尚工或许能点头答应。
“啊呀呀,这、这、这也真是……”李尚工果然很是生气,咬牙切齿,脸红到了耳朵根子那里:“虎毒不食子,他们这是想让顾二贵这个娃在外头饿死么?”
“可不是吗?顾二贵的腿不好走路已经够可怜的了,将他赶出去他能做什么养活自己呢?”卢秀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说要见他妹子最后一面,然后就……”
“啥啥啥?”李尚工的耳朵竖了起来:“这后生要干啥?可千万不能轻生啊!卢姑娘,你一定劝了他吧?好死不如赖活着!”见着李尚工这样子,卢秀珍暗自好笑,她摆了摆手:“李大叔,错了错了,顾二贵没说要轻生,他只是想出去找份事情做养活自己,可是他这身子有残疾,谁愿意要他呢?
他这人有气节,不愿去沿街乞讨,我方才想来想去,给他想了条路子……”
李尚工热心得很,赶着问道:“什么路子?”“我觉得他腿脚不方便,唯有手头上的功夫可以学学了,以前他在家里的时候和顾姑娘一道绣帕子纳鞋底,还做得不错,手不算笨。”卢秀珍小心翼翼的瞅了李尚工一眼,
慢吞吞道:“故此,我想替他来向李大叔您拜师。”
“拜师?”李尚工愣住了,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卢秀珍。“我知道这拜师是有门槛的,唉,就当我没说。”见着李尚工那模样,卢秀珍眼神黯然:“我也只不过是想让顾二贵学门手艺养活自己,若是李大叔觉得不方便可以拒绝,千
万别往心里头去。”“唔,倒也不是这意思。”李尚工有些局促,卢秀珍这般一说,让他显得胸怀窄小,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卢姑娘,你去带我见见那顾二贵,我得看看他是不是一块做手艺人
的料子。”
看起来有戏,卢秀珍心中高兴,她朝李尚工福了福身子:“李大叔是我见过的最心善之人,肯定会有福报的。”“呵呵,卢姑娘过奖了。”李尚工又被捧得飘飘然,脸上泛着红光,开开心心的跟了卢秀珍朝后边院子走了过去,手中那支菡萏不住的摇晃着,白里透红的花瓣随着微风不
住的颤抖着,若是此时是春天百花齐放,定然会招来蜜蜂蝴蝶。
“二贵,小圆。”
卢秀珍来到顾小圆房间前边,在门上敲了敲,亮着嗓子喊了一声。
“嗳,来了。”
顾小圆打开门,见着卢秀珍带着一个李尚工在门外站着,有几分吃惊:“卢姑娘……”
卢秀珍看了一眼房间里边,就见顾二贵按着桌子吃力的站了起来,一脸希冀的望着自己,或许他已经明白自己是来给他安排活计的?还算是个聪明人,卢秀珍暗自点头,带着李尚工走进了屋子:“二贵,这位李大叔想要来考量下你手上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