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今天游的湖,是信阳府最大最漂亮的白鹤湖,每年冬天的时候,都会有不少往南飞的白鹤会停在湖面休息几天,然后接着往南飞,可惜你们来晚了,要是早来两个月,都说不定还能看白鹤。”张璐指着颇为宽阔的湖面,语带惋惜的道。
“这没什么,等到了今年冬天,白鹤飞来了之后再看也不迟。”徐明菲轻声道。
“也是。”张璐拍了拍手,看着徐明菲道,“听说锦州的冬天很冷,最冷的时候还会连着好几天下大雪,等雪停了之后外面就会积上一层厚厚的雪,看上去到处白皑皑的一片,太阳一照就跟在水晶宫一样。信阳府这边的冬天虽然也很冷,但是从来没下过大雪,我长到现在都没有打过雪仗呢!”
听着张璐的话,张莹突然轻笑一声,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红宝石金钗,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下雪有什么好的,走出门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倒,屋子里还是不生炉子,冷得就跟冰窖似的。”
“屋子里烧了炕,哪里会冷?”张璐对张莹这种泼冷水的态度有些不满。
“出门总是会冷的。”张莹似乎没有察觉到张璐的不满一般,也不理会对面的徐明菲和徐二姑娘,自个儿趴在船舷上,伸手的掬了一捧水,看到水珠从自己的指缝间滑落,嘴里发出清脆的笑声。
“莹莹!”张璐微微皱眉,不太明白张莹摆出轻慢的样子干什么。
明明之前说要游湖的时候,张莹也是雀跃不已的,不但一个劲儿的向她打听这次游湖都是些什么人,在得知徐家的小姐也会参加之后,更是请信阳府最好的裁缝连夜赶制了一套心裙子,言明见到徐家小姐后要好好的和对方说说话。
怎么现在见到了真人,张莹却一点儿也不像是要和徐家小姐好好说话的样子?
“徐三小姐,听闻你父亲徐二老爷是青州知县?”张莹好像没听到张璐的声音一般,抬起头,面的笑容的看着徐明菲道。
徐明菲对上张莹的眼睛,看出对方眼底透出的挑衅,眉头微微一挑,点头道:“没错,我爹今年春闱考中之后便被任命为青州知县。”
张莹坐直了身体,掏出锦帕细细的擦干了手上的水珠,看着徐明菲,笑靥如花的道:“多少人十年寒窗苦读都考不中科举,徐徐大人一考中进士便被任命为青州知县,着实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我爹是六年前考中的进士,今年就升了信阳府正六品通判,与他同科的不少进士到现在都还是只是一些七八品不入流的小官呢!可见就算是考中了进士,也不见得能够在官场上走得顺利。”
此话一出,张璐心中不禁一个咯噔,暗叫不好。
听着张莹那若有所指的话,张璐就算是再傻也看出来了,张莹压根就不是来想要跟徐家小姐交好的,反而是故意来找茬的。
徐二老爷如今就是正七品的知县,偏偏张莹将七八品的小官都归到了不入流当中,不但当着徐家的面扇了一大耳光,更是一句话就得罪了一大片人。
当朝阁老最初就是从七品小官做起的,要是被有心人拿着张莹的话往上面一递,上头的人一个心情不好,只怕张通判都要跟着吃瓜落。
再说了,七八品的官也是有区别的好不好?
青州知县这么个肥差,名为七品,但实际上比好些六品的官职都要吃香,没有强硬的后台,一般人哪里能够寻得到这样的好差事。
张莹张嘴就这么乱说话,也不怕得罪人!
想到这里,张璐不由一阵后悔,要是早知道张莹居然有这种心思,她说什么也不会将对方给带到这里来。
连安宁伯府的嫡出小姐吴雨霏都想着要跟徐家小姐交好,张通判也不刚升上六品而已,张莹就敢这么直白的和人家对上,简直是不知死活。
不行,她爹可是早早的就交代了一定要跟徐家小姐交好的,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张莹将事情给搞砸了!
只是张莹似乎觉得自己还不够刺激人一般,不等张璐开口补救,又带着几分得意的道:“信阳府正七品的推官洪大人十年前中的进士,当年便被圣上任命为一府推官,不少人都以为洪大人不过是在推官这个位置上历练一两年,之后便会得到重用迅速升迁,谁知他在推官这个位子上一坐就是十年。前任信阳府通判调职离开,洪大人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往上升一升,坐到通判的位子上,结果朝廷一纸调令,我爹便升了通判,直接来了信阳府。信阳府的官员为我爹接风的时候,洪大人直接抱病没有出现,真不知道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张莹!”见张莹越说越离谱,张璐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止一声,猛的站起身,怒道,“朝廷命官的事情,岂容咱们闺阁女子随意评论,听说婶娘特意从京城为你请了教养嬷嬷,你的嬷嬷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璐姐姐你生气什么气啊,我不过就是和徐三小姐随意聊聊天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张莹故作无辜的看了张璐一眼,转头对着徐明菲道,“徐三小姐,我又没说徐大人的坏话,你不会生我的气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