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变得真实起来,打在身上凉飕飕的,衣物变得沉重起来,虚弱与真实融合在了一起。
“地面是真实的。”他又闭上眼睛,深呼吸几口,睁开来,已经站在了地上。
女人睁大了眼睛,瞳孔却微微缩小了一眼,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已经知道了这都是幻象,又怎么可能欺骗自己,让自己认为这些都是真实的。”
“建筑是真实的。”陈阵再次闭上眼睛,这次花的时间比较久,再睁开来,并没有任何变化,但那些建筑物已经是真实的了。
他捋起被淋湿的头发,走在街上,走向一条巷子。
“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继续这样对自己说道。
看不见那个女人了,但陈阵知道,很快就能看见了,虚幻是她的真实,那么将虚幻变成他自己的真实,变成了他的真实,这个“世界”就不会再变化多端,留给她的真实就会变得很少。
他庆幸自己没有执行过巴黎的刺杀任务,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否则要找她就不容易了。
走到巷口停下来,他右手拿着断刀,左手握起了拳头,一步跨进了巷子里。
巷子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他已经跨出了自己的真实,来到了她的真实里。
这个巴黎是他在电影里看到的东西,就是一个立体的、一个由很多块“看板”组成的街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没有真实,也没有虚幻的,只有她,因为这个幻境里除了他之外,只有她。
他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不算很漂亮,只是清秀而已,但右眼眼瞳和骨化的眼眶让她的脸看起来很怪,特别是那只变异眼睛,田凯泽的眼睛像蜥蜴一样,是竖瞳,而她的眼瞳也是缝状,但不是一条缝,而是“W”形的,和章鱼的眼瞳一样,更显怪异。
“不可能的!人怎么可能欺骗自己的潜意识。”她知道跑不了了,就算现在逃跑,陈阵也能在下一个转角找到她,因为在既非真实、又非虚幻的地方,必然能够看到她。
“要骗人必须先欺骗自己,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怎么可能去骗别人,欺骗大脑是杀手和卧底的基本功。”陈阵淡淡的说道,他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她。
他不是第一次给自己强行洗脑,在极端痛苦的时候,寻找美好的回忆就能减轻、甚至忘记痛楚;在昏迷的时候,强行让自己难受起来,欺骗大脑认为自己快要死了,就能提前醒来。
欺骗大脑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技艺,最简单、粗浅的例子就是“完形崩溃”,长时间盯着一个字看,人就会发现自己不认识、认不出那个字了,这是被动欺骗,主动欺骗更难一些,但还是有很多人都能够做到。
欺骗别人的大脑就更简单了,最耳熟能详的就是“催眠”,通过暗示,催眠师是真能催眠别人的;普通人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星座、血型的分析,也就是心理学所说的“巴纳姆效应”,其实每一个星座、每一种血型的分析都能对应到自己身上,因为那些分析总是模糊的,常用到“偶尔”这样的字眼,其实每个人都受当时的环境影响,偶光疗产生过一些想法、做过一些事,于是每个人都被“偶尔”了;除此之外还有各种视觉欺骗、视觉遗像,比如米勒?莱尔幻觉、埃冰斯幻觉、曲线幻觉、黑林图形、潘洛斯阶梯、灰度错觉、旋转蛇错觉、波根多夫错觉、缪勒莱耶错觉、蓬佐错觉等等。
女人沉默着,幻境的最大弱点被陈阵发现,那么她再也不可能伤到陈阵,当然,陈阵认为这里已经变得真实,那么这里的真实就可能伤到他,可正因为成了真实,她也无法随意改变什么了,陈阵把真实限定在环境上,她突然拿出把高斯步武器来,也会被认为是虚幻,又无法伤到他了。
“让我离开,我之前说的那些东西仍然有效。”陈阵没有杀死她的打算,因为他觉得她的能力非常有用,就这样杀死了实在可惜。
“不行,让你离开我一样得死,你杀了我吧,至少在幻境里死亡,我不会感到痛苦。”她看着他,依旧从容。
陈阵皱了皱眉,又想到了某种可能,问道:“枷锁?”
“你知道?”她又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我知道,而且制造‘枷锁’这种药的人现在就在梁城,我们还有延时药的库存。”陈阵放下了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