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皇后随便应了一声,其实她早知道答案,万一真有了公主的消息那些奴才肯定会屁颠屁颠的来告诉自己,还唯恐跑得不快。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皇后早已从每日抓心挠肝的思念中剥脱出来,能找到固然好,暂时没有音信也可以顺其自然。
自己的女儿还算聪明,没把真实的身份告诉何林,这样她还是安全的。
掐指算算,离第一次听到女儿怀孕谣言的那一天起,已经有将近四个月了。虽然对皇帝说那纯系何林的谣言,但她自己心里清楚何林没有必要编织这样一个无聊也无用的谎言,多半不会是空穴来风。范轻骨虽然已经从何林军中逃出来了,但乱世中情报不及时,谁知道他逃出来时乐祥到没到。中间也许还有时间差供两个年轻人擦肩而过,而男人播种的事情,应该也就是几分钟十几分钟的事情,大概足够了。
也许还有六个月,自己就要当上外婆了。想到这里皇后自嘲的笑了笑,步入内室,解下了外面的长衣。就在长衣沿臂弯滑落的那一瞬,她突然想到,虽然自己和女儿都是女儿身,但假如乐祥能给自己生一个外孙……
只要是自己的后代,皇后并不十分在乎大唐的皇帝姓李还是姓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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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轻骨并不知道,他和乐祥公主那个子虚乌有的孩子已经在皇后心目中成为了这个帝国的法定继承人。此刻他正和秦小虎坐在一起饮酒,畅谈天下大势。酒精已经酡红了二人的脸颊,身边无数的空瓶子在默默计算着流逝的时间。舞池中,几个女子正在昏暗的烛光下翩翩起舞,水蛇般的腰肢扭动出青春的畅想和些许无奈。
“再多点几根蜡烛不好吗?看得清楚些。”范家二少打了一个酒嗝,举起杯问秦小虎。
秦小虎也端起酒杯,很随意的与范轻骨撞了一下,“咕咚”一声倒进肚子里。“跳舞嘛,就是要昏暗暧昧才好,搞得那么亮,那是体操。”
“随你吧。”范轻骨并不想知道什么叫做体操,他给自己满上一杯酒,又问:“怎么这么久皇帝都没旨意给我们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没有旨意不是正好嘛,随便我们怎么玩。”秦小虎慢慢的边斟着酒边说。
范轻骨取出两根香烟叼在口中,将它们一起点燃,之后递了一根给秦小虎。“那倒是,但现在时局这么乱,宫里却一道旨意都没有,不太正常呀。”
秦小虎挥挥手让舞女们退下去,屋子里顿时安静了许多,他神秘兮兮的俯在范少将军耳边说:“这就证明皇帝不信任你了。”
范轻骨睁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一向忠心耿耿呀,你知道的。”
秦小虎摇摇头,一边在心中暗叹着纨绔子弟的肤浅,一边说道:“这个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要紫禁城里的那个男人说的才算,要不,那个女人说的也可以。”
“哪个女人?”范轻骨更是不明所以了。
“你丈母娘。”秦小虎边说边喝干了一杯酒,“将来你丈母娘很有可能比你那老丈杆子说的还算。”
……
……
虽然与皇后基本没什么接触,但敏锐且带有前世记忆和经验的秦小虎还是看出了那位皇后娘娘的能力和野心。这位皇后经常让他联想到一个叫做武则天的女人,她比武则天幸运,生逢乱世,有更多的机会;她比武则天不幸,生逢乱世,有更多的未知。
就在范轻骨茫然不知所以的时候,家书到了。
没有圣旨,家书就是盏指路的明灯。在这乱世中只要是有些智商有些势力的人全部被牵扯在里面,除了范府那位老公爵,因皇帝格外开恩许他回府养老,算是唯一置身事外的明白人。
范惟亮的信很简单,嘱咐范轻骨要精忠报国,信尾淡淡的提了一句家里人都好,要他不要记挂。
范轻骨将这封家书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好几遍,也没看明白爷爷的用意,按照老公爵平日的作风,断不会写这么一封不痛不痒几乎毫无意义的家书。百思不得其解后他将书信交给了秦小虎,但秦小虎同样看得一头雾水。
“看不明白。”秦小虎将信递了回去,很诚实的说。
范轻骨默默的将信折起来贴身放好,实在是猜不透老人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