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发现了穆兰塔的队伍?”帅帐内,范轻骨激动的拍案而起,指着范岱的鼻子问到。
“是,将军,千真万确,属下不敢胡言。”
范轻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地图前,先是找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用食指轻轻点着,接着又问:“敌人在什么位置。”
范岱虽然不学无术,但看地图的基本功还是有的,他举着油灯快步上前,上下瞄了一遍,方才指着河对面上游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村庄说:“回将军,敌人在这里。”
“有多少人?”
“属下不知。”
“穆兰塔在吗?”
“属下不知。”
“敌人是才到还是驻扎许久了?”
“属下不知?”
一连三个问题对方都不知道,并且回答得理直气壮,范轻骨气极反笑,又问:“那你知道什么?”
“属下不知。”范岱顺口回答到,接着又连忙改口说:“将军,属下起码知道那里的确有敌人,加纳多的敌人,这点是经得起推敲的。”
范轻骨很清楚自己这位同族的水平,倒也没有过分刁难,将目光又凝聚到了地图之上,随口问道:“那你留人监视他们的动向了吗?”
“留了留了。”范岱连忙回答,心中很是激动,觉得自己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嗯,好。”范轻骨并没有回头,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地图,一个天才的计划在他的脑海里面逐渐成型……
……
……
加纳多人不知道北渠河上面有多少座桥,但大唐人知道。天se尚未放明,便已经有一支斥候小队从范轻骨的军营中出发,借着夜se的掩护在前方五公里处的大桥上悄悄过了河,然后顺手将桥拆掉了。
事实证明,范轻骨手下的这些士兵尽管打仗不行,但在其他方面的能力还不错,第二天,穆兰塔前进路线上的村庄里就都响起了很一致的流言蜚语,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真事一样。当然,有些也确实是真事。
“乡亲们呀,不好了,加纳多的强盗们正沿着北渠河往这边进发呢,所到之处洗劫一空呀,要想保住你们的财产和xing命,就快点跑吧。”
“乡亲们呀,无恶不作的加纳多残兵马上就要溃逃过来了,一路上他们烧杀抢掠毫无人xing呀。我就是前面村子里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你们也赶紧跑吧,等他们来了就晚了。”
“乡亲们呀,加纳多人真是罪恶滔天呀,他们不但强*jian女人,甚至还……”说话的这个士兵突然发现那些淳朴的乡民都怜悯的望向自己的臀部,连忙住口后扭头便走,但还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悲悯的叹息。
士兵们的口才加上昨天河里出现的那些尸体,足以让所有人相信加纳多人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强盗。总之,范轻骨的煽动效果还是不错的,两天之内,北渠河西岸的村庄中本就不多的村民都拖家带口的逃走了,更重要的是他们顺便扛走了粮食,有些粮食实在太多的地主阶级也将其很好的掩藏起来。现在,留给加纳多人的是一个个空旷得找不到半粒粮食的死气沉沉的村落,不断有乌鸦立在村子正中的大树上难听的叫着,仿佛丧钟敲响。
……
……
穆兰塔很奇怪,这几天路过的村子怎么极其相似,连一个人影都找不见?自然更别提粮食了。身为游牧民族,他的部队并没有储存大量粮食以资军需的习惯,基本上是走到哪里就抢到哪里,所以现在队伍早就断粮了。好在自己的士兵身体还算结实,一顿两顿不吃根本不当一回事,但要是一天两天不吃的话……饥兵必变。加纳多将军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前面视线范围内的那个村子里,可惜斥候带回来的仍然是坏消息。
“传我将令,全军过桥。”穆兰塔下了道简短的命令,实际上这就是在赌博,赌河的那边有没有粮食可以填饱这些饥馑的肚子。加纳多将军不敢离水源太远,所以只能选择过河。
今天的北渠河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安静,加纳多部队的右前方,一座不大不小的拱桥更加安静的横在河上,青se砖石不知经历了多少年的风吹雨打,见过多少次朝兴代替,一直默默的伫立在那里,伫立在滚滚红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