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蝶淡淡道:“亭儿不可瞎说。龙主公岂是让你随便打趣的。祸从口出的道理,不需要姑娘来对你说吧。”
亭儿噘嘴道:“人家又没有瞎说。难道姑娘这般好看,那龙主公会看不入眼么?刚才那会场上,又有几个女子不巴着想教龙主公看上自己的?满天都是媚眼乱飞,当谁看不出来么?”
媚眼乱飞,还满天都是……司马蝶忍俊不禁,哪里还绷得住?笑着斥了几句“胡说八道”,便当揭过。
“亭儿。”过了片刻,司马蝶声音幽幽的问道:“你说,我与那媚玉儿相比,究竟谁更美一些?”
“自然是姑娘!……哦。好吧……其实亭儿也分不出来。姑娘和那媚玉儿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又美得各不一样。我看那宴会场上所有的男子,目光都盯着你们两位,舍不得转开呢。但是……但是还是姑娘要更好!嗯。”
“哦?这话怎么说呢?”
“因为姑娘有这件金羽纱衣啊。”亭儿小丫鬟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司马蝶怔了一怔,随即笑道:“是啊。本该如此……”
“姑娘,你这便要回去了么?”亭儿见司马蝶缓缓起身,不由劝道:“距离姑娘上场还早,此间清净,姑娘不妨多歇息片刻再回。到了那边,哼,又被一大群人盯着,连呼吸都困难呢。”
司马蝶道:“多谢亭儿为我考虑。不过嘛……呵呵。”
亭儿睁着圆圆的大眼,懵然不明姑娘这高深莫测的“呵呵”所指为何。司马蝶也没有打算解释。只在心中暗道:“离我上场还早,可是,离她上场,可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呢。”
“亭儿,我坐得有些乏了,就在外面走走,你就待在这里,为我守好这件‘金羽纱衣’。可要仔细了,万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你可明白?”
亭儿语气坚定道:“我明白!”
司马蝶微笑道:“好亭儿,你为姑娘好好保管这件衣裳,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眼见着司马蝶从房中出来,似乎是饶有兴致的观赏着四周景致,脚步轻移,不多时,便转入花丛,渐行渐远。媚玉儿默默的凝视着她消失的方向,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姑娘。”媚玉儿的小丫鬟催促道:“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媚玉儿目光幽深,兀自巍然不动。
这小丫鬟跟随媚玉儿日久,就算猜不出她心中的想法,但多少也能够理解姑娘的心思:媚玉儿自负聪明美貌,人品出众,可偏偏来了个同样美丽聪明,同样风华绝代的司马姑娘。如果单单是两人相对,自家姑娘可不会畏惧什么。可是,姑娘样样都不弱于人,却单单输与一件衣裳,这也真是命不由人了。
“要毁了它。”此时媚玉儿心里惊涛骇浪,翻翻滚滚都只这一个念头:“若是不毁掉这件衣服,也许……也许自己的人生就会被它彻底的毁掉!”
那么多的苦心经营,那么多的计算筹谋,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些全部都是多余。有的人,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只一件精致华美的衣衫,就能轻易摧毁旁人辛苦建立的一切。就好比自己一直自负的容貌,永远都会比别的平凡的女子赢取更多的利益。这世上有些事情,根本就是注定的,是不平等的。若要平等,只能将她拉到和自己一样的水平线上。如此,才能真正的去争取……
“姑娘,你……你想做什么?”小丫鬟诧异的睁大了眼睛。
在不远处的一片花丛背后,一只纤细雪白的手掌轻轻的拨开花枝,间中露出一张堪比花娇的面庞。却是司马蝶不知何时,悄悄的走了回来。看着媚玉儿那因愤怒而惨白的脸色,司马蝶嫣红的嘴唇微微上挑,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却不见身后,花圃的外围,远远的筑着一排长廊。一个俊挺修长的身影步履沉着,正一步步的从廊中走近。
忽然,走廊外面不远处,一个绯红颜色的身影跃入眼帘。犹如花丛中的杜鹃花儿幻化成精,悄悄的在那处绽放。男子的脚步一霎,眼神便不由自主地被那只花精吸引。嘴唇边,也浅浅的勾起了一抹迷离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