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矮胖子不住口的乱叫乱嚷:“多亏这两位兄弟碰上,救我一命……那疯子好生厉害,两位兄弟都打他不过,大家小心应付……***,吓的我魂儿也飞了,我得回去吃帖定惊散才行……”呼嚷声中,已在两名“教众”扶抱下奔至门口,疾行而入。
其余仍守在门口的神木教众,都只顾抻长脖子等着打架,哪有空儿理会别事?任那胖子进门,全没人顾得多他一眼;更没人去理会搀扶着胖子的两名“教友”,究竟是何模样。
那猥琐青年眼见许多人气势汹汹迎来,早停下脚步,不敢再追。稍过片刻,十余名神木教众奔到近处,就要动手;那猥琐青年忽地怪叫一声,转身狂奔,抱头鼠窜而去;转眼工夫,已跑的不见踪影……
……
林通与陈、吴二人进了大门,转过两处房舍,确定守门教众再不见,方齐齐松了口气,放缓脚步。
吴旬放脱林通手臂,转头四下略一观望,低声问道:“陈少侠,神木教总坛这样大,咱们究竟该先去哪里探查才好?”
陈敬龙寻思一下,问道:“林通,这总坛之内,有什么地方,是你父亲、弟弟最近这几天常去的?”
林通怔怔应道:“我怎会知道?我已经两天没有回来过,五天没碰到过我弟弟,十几天没碰到过我父亲了!”
陈敬龙无奈叹道:“这总坛之内,人来人往的,极容易暴露身份;我还是尽量少走些地方、少与人相遇为妙!……这样吧,你引我二人去个僻静之处躲一会儿,然后你去寻人打听打听,你父亲最近常在哪里!”
林通沉吟道:“僻静之处?……哪里好呢?……”正寻思间,忽地望见远处一片梅林,登时有了主意;笑道:“有僻静之处,便是以前你住过的地方、楚楚原来所居的精舍!自楚楚走后,林玄一直想买个美貌丫头补她空缺儿,只是一直没遇到合意的,一直没能买成;楚楚原来所居的房子,便也空到现在,没有人住!那里平常没人靠近,你们躲在那里,十分稳妥……”一边说着,一边引领二人走去。
及进了梅树林,到那精舍里,果见门上挂着把落满灰尘的大锁,显然许久未曾有人来过。
陈敬龙扭断铁锁,推门而入,吴旬亦跟随进入。林通叮嘱道:“别大声说话;耐心等着,我去去就来!”嘱毕,带上房门自去。
陈敬龙立在门口,侧耳倾听外面动静;过了片刻,不闻异声,方放下心去;转头打量房中情形,却见摆设依旧,几无变化,除处处落满灰尘外,依稀便还是自己与楚楚离开时的模样。
吴旬亦打量屋中情形,低声问道:“陈少侠,你在这里住过?”
陈敬龙缓缓点头,感慨叹道:“那时,我离山不久,还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什么都不懂得……唉,转眼已过数年,物是人非,想不到我竟又身入此屋、故地重游……人生如梦如戏,当真不错!”
吴旬笑道:“昔日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如今已成了誉满轩辕的大英雄、威慑异族的大将军;这‘物是人非’,当真非的好、非的妙!”
陈敬龙长叹一声,默不接口,自顾走去药炉旁,望着搁在炉边的药碗、药匙,愣愣出神。
吴旬见他不显半点喜悦自豪之色,反倒满脸怆然痛楚,颇觉诧异;仔细想想,忽地明白过来,试探问道:“你与楚楚姑娘,是在这里相识的?……你又想起她了?”
陈敬龙默然不应,了一会儿药碗,轻叹口气,又走开两步,望着横在屋子中间的玉石屏风出神;过了好半晌,方缓缓开口,幽幽讲道:“就是在这间屋子里,我遇见了改变我一生的人!是她激起我一腔热血、满腹豪情,让我下定为民出力的决心!……若没有她,便不会有今天誉满轩辕、威慑异族的陈敬龙;虽然她有负于我,但我并不恨她……我永远感念她的恩德……永远感激她……”
吴旬见他感念负心薄情的楚楚,颇有些不舒服,忙另寻别事引其注意,以岔开话头;走去窗边,四下望望,拿起书桌上一叠写过字的纸张,抖落灰尘,一张张翻,问道:“陈少侠,这些字都是你写的?哈,你文武全才,着实比我高明太多!”
陈敬龙转头向他去,叹道:“我算什么文武全才了?那些字,都是楚楚写的!”
他话刚出口,吴旬忽地轻咦一声,道:“这幅字与其它那些大不一样,可不是同一个人写的!”随即从一叠纸中抽出一张,贴近眼前细,缓缓读道:“情别两地……什么……伤,魂……魂……太暗了,不清楚……嗯,三杯……酒……入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