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稍一寻思,讲道:“勿用山旁的在田镇,虽是白虎通玄武的必经之路,但地势偏僻,附近并无城池,眼下仍未受战火侵扰。我自玄武归来,途中经过那里,见百姓生活还算安稳富足。你不妨带着贝儿,去那里居住!”
甄分实缓缓点头,沉吟道:“也好!在田镇既是交通要道,想必过路之人很是不少……我从秀儿手里,学了一点儿烹饪手段,去那里开个小酒馆,想是不难维持生计的!”提起这话头,不自禁又向秀儿去,唏嘘不已。
陈敬龙探手入怀;甄分实见了,忙阻道:“不必送我钱财!我身上有些余钱,未被抢走,做开酒馆的本钱绰绰有余!你只要记得我这个朋友,以后有空时去在田镇我,陪我喝几杯酒,我便很高兴了!”
陈敬龙点点头,将手抽出;寻思一下,道:“既然如此,我还有事要办,这便走了。甄大哥,请你在秀儿坟前立块木碑;碑上写……‘亡妻秀儿之墓’‘拙夫盖世英雄谨立’!”
甄分实愕道:“亡妻?……盖世英雄?”目光扫过秀儿犹带满足微笑的面容,恍然大悟;摇头凄苦笑道:“你既想让她泉下无憾,能一直把美梦做下去,又何不以真名立碑?”
陈敬龙摇头叹道:“她梦想的男人,是个真正完美的盖世英雄!……我不是,不敢玷污了她的美梦!”言毕,冲甄分实微一拱手,牵马回身欲行。
甄分实叫道:“敬龙兄弟,你这样着急,究竟想去做什么要紧事情?”
陈敬龙深吸口气,咬牙恨道:“害死这许多百姓以及秀儿的罪魁祸首,是于宽,若再深究,并日王袁石亦难逃其责!如此血仇,不能不报;我要去杀了于宽,杀了袁石!”
甄分实惊道:“并日王手下兵马不少,你要一个人去对付他?”
陈敬龙重重一点头,不再应声;自顾跃上马背,猛一抖缰,急驰而去。
甄分实怔怔望着他远去背影;失神片刻,转头向秀儿去,幽幽叹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唉,有这样一位少年英雄为你冲冠一怒,你一生美梦,也算没有白做,可以真正的泉下无憾了!”
……
镥城;北门大开;陆续有三三两两的步卒气喘吁吁的挣扎奔来,逃入城中。
门内不远处,上万骑兵正集结列队。队伍最前,两员副将一边谈笑,一边驻马等待军兵集结完毕。
两将中身材较为粗壮些的笑道:“居然说什么恶魔出现,当真可笑;还说那恶魔挥舞一团血光杀人,更是滑天下之大稽!真不知这些抢不到粮食的笨蛋,怎会想出这样荒唐的借口!”
另一员稍显瘦弱的副将笑道:“倒也未必是借口;他们连兵器都丢掉了,狼狈不堪,确像是受了些惊吓!……我只是纳闷儿,咱们这些军兵,都是见过战场上尸横遍野的血腥场面的,个个胆子不小;却还有什么东西,能把他们吓到如此模样?”
那粗壮副将撇嘴道:“不管什么厉害东西,咱们一万骑兵冲去,立时踏为齑粉;我只担心……哼,兴师动众,忙碌一场,最终却根本找不到什么恶魔,那才叫冤枉呢!”
瘦弱副将摇头叹道:“辛苦一趟,倒不算什么;我只怕当真找不到恶魔,将军会大发脾气……”
他话尚未完,却听城门外有人凄厉大叫:“救命!……恶魔来了……恶魔追来了……”
两员将领闻声齐齐一愣,一齐展目向城门外望去;只见几名步卒连滚带爬、狼狈万状的惊慌逃来;凄厉叫声,正是他们发出的;在这几名步卒身后不远处,一骑如风,正对城门冲来。
清门外情景,那粗壮副将奇道:“哪有恶魔?不过是个人罢了……”那瘦弱副将却忽地脸色大变,惊慌叫道:“关门,快快关门!……恶魔可以放入,此人却万万不能放入!他……他是陈敬龙……”
那粗壮副将愕道:“陈敬龙?”瘦弱副将急急应道:“不错;白虎军未散时,我见过他;他骑的马,是万里无一的稀世宝马,我印象极深,绝不会错!……关门,快关城门……”
随着这副将催促,把守城门的士卒忙不迭的推动门扇,欲将城门关拢;只可惜,却哪里还来得及?便在两扇城门之间尚有丈余缝隙时,一骑如电,从门缝中直抢而入。
那瘦弱副将惊恐大叫:“陈将军饶命……”拨马蹿向一旁,远远逃开。那粗壮副将怒道:“陈敬龙又怎么样?吃我一枪!”手中长枪挺起,向迎面冲来的马上之人刺去。
两骑相逢,只见血光一闪,“格”一声轻响,粗壮副将长枪拦腰折断,同时头颅冲天而起,飞起一余多高。
抢入门内的一骑丝毫不停,直冲入那万名骑兵当中;血光舞动处,只见残肢断枪乱飞,惊呼惨叫连连,与之相逢骑兵,纷纷落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