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旬见此惨状,心中暗叹;呆立片刻,从门上破洞进入,一边扫视寻找,一边呼唤询问:“陈少侠,你还好吧?……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一声低沉嘶哑的应答,从十余丈外的一座假山后面传出。
吴旬忙循声奔去;转过假山,只见陈敬龙遍体黑红,背靠山石席地而坐,垂着头,纹丝不动,如泥雕木塑一般;一把如他身上一样被干血包裹成黑红色的钢刀,丢落脚边。
吴旬试探问道:“陈少侠,你受伤了么?”陈敬龙并不抬头,低低应道:“我没事,只不过有些累了!”
吴旬见他言语如常,再无狂暴之意,这彻底放心;踱到他身边,轻声说道:“这里逃走的人,定会去别处求援,随时可能有大队敌军赶来;此地不可久留,咱们这便走吧!”
陈敬龙缓缓摇头,如叹息般轻轻说道:“你去瞧瞧,我究竟杀了多少人!”
吴旬微一迟疑,抬步离开;过了约有顿饭工夫,又奔回,低声说道:“我粗略查点估计,死在这庄园里的,应该有二百多人;如果算上死在外面的卫兵,便足有三百人了!”
陈敬龙默然片刻,又轻声问道:“有多少老弱妇孺?”
吴旬犹豫良久,方低声应道:“被杀的人中,卫兵只占了一半左右!”
陈敬龙长叹一声,缓缓抬头,怔怔望着吴旬,凄然叹道:“像我这样全无人性的恶魔,留在世上,只会残害多的无辜者!……我情愿死,也不愿变成嗜血恶兽;吴大哥……”
不等他说下去,吴旬抢道:“我不忍杀你,也绝不能杀你;你不必求我动手!”
陈敬龙微一思索,探手向脚边的钢刀抓去。吴旬忙跃上一步,将钢刀踏住,喝道:“你想自己寻死,我不容许!”
陈敬龙急道:“我不死,便会有多的无辜之人枉死!”吴旬沉声道:“但只要你活下去,便能挽救多人的性命,比你杀死的人,要多出千倍万倍;你想过没有?”
陈敬龙急道:“我凶狠残暴,会受世人唾骂……”吴旬厉声喝道:“你若真心为民,有何必在乎名声?”
陈敬龙闻言一愣,茫然失神。吴旬寻思一下,蹲下身去,握住陈敬龙手掌,正色说道:“你一定要活下去,争取继续为救护轩辕万民出力!你留得性命,利大于害,所以万万不能轻生!……”
他话未说完,却听远处有脚步声响;转头望去,只见四五十丈外,尼德伯爵父女在数十卫兵围护之下,正翘首观望;似欲行来,却又不敢行来。
吴旬顾不得再与陈敬龙多说,立起身,扬声叫道:“陈敬龙神志恢复,不会再胡乱杀人了;你们不用害怕!”
尼德伯爵踌躇片刻,在纱维亚连连催促之下,终于壮起胆,引领卫兵缓缓行来。
到离陈敬龙十丈左右,尼德伯爵停住脚步;四下观望片刻,缓缓流下眼泪,哽咽叫道:“陈敬龙,你究竟还有没有人性?你杀我卫兵,我不恨你,可这庄园里的园丁、仆从,又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对他们痛下毒手?”
纱维亚解释道:“陈敬龙不是有心的;他不知有什么怪病,发起狂来,便胡乱杀人……”
不等她说完,吴旬抢道:“尼德伯爵,见了眼前惨况,你感觉如何?”
尼德伯爵寻思一下,咬牙恨恨说道:“惨绝人寰,不忍卒睹!
吴旬冷笑道:“眼下死的不过二三百人而已;沙场一战,死伤是此百倍千倍,又当是何等情景,你可能想象一二么?”
尼德伯爵沉思不语,脸色血色渐褪,眼中流露出惊恐骇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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