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满门被屠。”
梁君壁脸上已看不出什么来,良久,他才对巫兰说道:“我有一个弟弟,叫梁无暇,自幼被高人领去学艺,他在外面仇家不少,怕牵连我和芷柔,十多年来从未回家一次,非是亲近之人不知他与银花梁家的关系……必是无暇信赖之人背叛了他。”
短短几句话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说完之后梁君壁便轻喘着斜倚在墙上,长发顺着肩头滑落,一缕落到他脸上,被他无意含在唇瓣之间,他眼睛半阖着,从巫兰这个角度来看显得分外迷离,纵使病入膏肓,这个男人也总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异样的病态之美,勾人眼球。
真难以相信他已经是个当爹的人了。
巫兰揣摩着梁君壁这段话里的意思,她以前可不知道这个男人还有弟弟,梁家被屠,梁无暇肯定会现身,到时候梁芷柔的死、梁家的灭门案还有她巫兰都会暴露在这个“梁无暇”面前……巫兰突然有种熟悉的、让她很不爽的感觉——每次她的计划快要成功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个坏她好事人,曾经的糟心经历是不是又要重演了?
突然觉得好心塞。
都怪昨天晚上的那批杀手!都怪他们背后的指使者!去死!
巫兰神色阴冷:“梁君壁,你昨晚的承诺可还算数?”
梁君壁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虚弱地点点头:“算。”
“那最好,如果你能见到你弟弟,最好劝他不要阻碍我,我这个人,脾气最差了。”巫兰态度缓和了一些,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柔声说道,“能不能在临死前见到你女儿,全看你能不能在临死前按照约定把我要的东西交给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此间的大夫告诉我,你只有三天可活。”她深深地看了梁君壁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天空放晴,刺眼的太阳又升到了高空。
陆大夫刚刚送走一名病患,一转身就看到不声不响站在他背后的巫兰,这名年轻的大夫又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对她怒目而视:“走路怎么没声音?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
巫兰目光越过他,落在街上窃窃私语的一帮人身上:“他们在说什么?”
陆大夫皱眉,淡淡地说道:“还能讨论什么,昨晚城里发生了一桩血案,一家上百口人不分男女老幼全被杀光,丧尽天良。”他坐下来,提笔要写什么,落笔之前,他又抬头冷声补充了一句,“那些畜生全都会下地狱。”
巫兰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听到他没任何创新的诅咒,笑了一下,自言自语:“你会如愿的。”
然后,她走了出去。
银花城处于江、海、湖、河交会之位,自古以来就是富庶繁华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能在银花城为官,是大多数官员梦寐以求的好事,但是对于今年刚刚到任的贾大人而言,这地方绝对和他犯冲啊!
先不说他到任没一个月就从京城来了一个顺烈侯压在他头上,再然后城中频发奇案,以至于京城派人来查,他才刚刚接待了京城的那位大人,就接到报案,梁家满门一夜被杀了个精光!
梁家是什么来头?梁家可是这银花城内数一数二的富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别的人行商总免不了被强盗啊、水寇打劫,但梁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运气好?怎么可能!肯定背后有高人罩着!就是这个梁家,居然被屠了满门?贾大人原先是不信的,以为弄错了,等他到了现场,看到那整整齐齐摆了好几排的尸体,他腿软了……这还不算,他们到的时候,衙役们还在从里面一具具地把尸体往外搬呢,贾大人正腿软着,身边京城来的那位大人发话了:
“不要再动了,把里面的人都撤出来,仵作何在?”
众人一瞧,看到发话的是名青年,剑眉星目,严正肃容,站姿笔直又端正,一身浩然正气,他穿着官袍,手中执剑,虽然神态严肃,可身上并没有寻常老爷的一身叫人敬而远之的官威,感觉很可靠的样子。
抬尸体的衙役里跑出来一个精瘦的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点头哈腰:“大人,小人就是仵作。”
“……”
兼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