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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国有别于大荣的温婉秀丽,也不同于北乌的粗狂无垠,入眼的一切都是明艳的,亮丽的,很极致的那种。
鲜艳亮丽的陶瓷,鲜艳亮丽的服饰和妆容,还有鲜艳亮丽的大月人的笑容。
宝春不由哀叹,这才是真正的异域风情。
还未到城门,就有一行人骑马朝他们而来。
领头的着一身女子收身银白锦衣,到得跟前,收起马鞭,纵身一跃,利落下马。
紧跟她身后的英俊酷冷男子默契地接过她手中的僵硬,交给后面的随从。
那女子径直走到宝春的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接到你要来大月的信,我简直不敢相信。”
宝春拍拍她的肩膀,“我一个大活人现在不是站在你面前了,我尊贵的公主。”
来人正是大月国的月雅公主,她打量了宝春一番,摇着头说,“打从我离开大荣,每年写信邀你来,你都说没时间,这次却自己跑来了,我猜肯定不是来看我的。”
宝春苦笑了下,“我倒真希望是专程看你的。”
月雅公主歪头对旁边的男子说,“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说什么友谊,都是屁话,还好我没自作多情。”
“你一个公主,说话如此粗俗,也不怕把人家吓跑。”宝春看了旁边的男子一眼。
“我什么样他没见过,要跑早就跑了,我反正就这样了,装不来别的,再者说了,还能装一辈子不成,总有露陷的时候。”说这话时,月牙似有若无地朝安阳扫了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挽住身旁男子的胳膊,“何况,想跑也已经晚了,亲都成了,也只能认命了,是吧?”
“我没有。”那男子微垂头,眼睛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没什么?”月牙抬头,不依不饶地追问。
“没有想跑。”男子的声音低了下去,脸有些红。
“看吧。”月牙对宝春抬抬下巴。
“行了,不用秀了,知道你得偿所愿好吧。”宝春笑着说。
月牙摸摸小酒的脑袋,叹了口气,“不服老不行啊,你看小酒都快长成半大小子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只是,荣小王爷不但不见老,还比以前更加的风姿卓越了,一点不像三个孩子的爹,对了,双胞胎呢……”
气氛凝重下来,宝春下意识看向抱着孩子的国师,神情黯淡。
月牙顺着看去,还想说什么,她旁边的武延却拉了拉她。
小酒恶狠狠地说,“他抢走了我弟弟,要挟我们打开神殿……”
“神殿?”月牙惊愣出声。
宝春来之前写信通知这位大月公主,本就没打算瞒她,与其引起大月国的注意,还不如提前知会,表明对大月没什么歹意,消除大月人的怀疑,避免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月牙听了宝春的话,又是震惊,又是气愤。
接着,宝春又给她介绍了一行人的身份。
这次不止月牙,连武延都惊的目瞪口呆。
好家伙,能不吃惊吗?
眼前这些人,随便拎出来一位,都能将他们大月搅的天翻地覆,不但有神乎其神的慧真大师,还有心狠手辣曾经一手遮天的天圣教的教主和少主。
不光这些,竟然连北乌的皇帝都亲自来了。
他们小小的大月何曾装过这么多的大神,能不惶恐?
尤其是那韩真,皇帝是啥身份?一举一动,都将直接影响到两国的邦交。
“安平。”月牙咬牙。
“别担心,没别的事,就是为天山的神殿。”宝春好言道,“告诉你,就是怕一路上起不必要的冲突。”
“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你存心是不让我好过。”月牙瞪眼。
宝春略心虚地笑了笑。
韩真说,“公主若是不放心,一路上可以跟着我们。”
“这个自然,各位贵客来到我大月,自是不能怠慢。”月牙撇嘴。
“这下好了,有导游带领,也省的我们到处乱窜,走冤枉路了。”宝春说。
月牙气呼呼地瞪她。
宝春干笑着摸摸下巴。
寒暄完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牙在城里找了家客栈,让一行人住下,并且同意,第二天陪同他们一起去天山。
作为东道主,晚饭时,月牙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快结束时,月牙放下筷子,干咳了声,“你们对天山这个地方了解多少?”
安阳看她,“你不会想吓唬我们不要去,然后自己独吞神殿吧?”
月牙嗤了声,“别自己想独吞神殿,就把别人也想成这样。”
“你说谁想独吞?”安阳气得直拍桌子。
月牙斜她一眼,“你们都说了,没有四大神剑谁也别想开启神殿,我又没有四大神剑,我怎么独吞?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说。”
“你说我没脑子。”安阳蹭地站了起来。
“坐下,听她怎么说。”国师开口。
安阳愤愤不甘地坐下。
韩真问,“天山有什么不妥吗?”
月牙说,“你们外地人可能有所不知,天山在我们大月人的心里那就等于是神山,里面住着神仙,受百姓膜拜。”
“那些应该是天山一族的人。”国师说。
“在大月的子民心中那就是神人。”武延说。
安阳哼了声,“那这样以来,就更加证实了那里有神殿了。”
月牙撇撇嘴,“对,神山吗,神殿存在的可能性很大,可你有没想过,神殿是不可侵犯的,神仙是不可亵渎的。”
安阳不以为然,“所谓的神仙不过是那些愚昧无知的人鼓吹出来的。”
“照你说天山上的神仙是鼓吹出来的,那神殿也是不存在了,至于神之力量,就更是子午须有了,那你还巴巴地来干嘛?”月牙嘲笑,“还是说其实你还不死心,众叛亲离,拿住外甥,是为了得到孩子他爹?”
安阳是彻底被激怒了,二话不说,身体嗖地一下就来到了月牙的跟前,五指化爪,抓向她的脖子。
月牙迅速反应,去挡。
可惊奇的是,功夫还不弱的月牙竟然抵挡不住。
眼看脖子要暴露在她的五爪之下,旁边的武延一把将人拉开,自己与她交上了手。
让宝春瞠目结舌的是,就连武延似乎都不是她的对手,最后还是国师发话,“点到为止,不要伤了和气。”她这才停手,握紧了拳头,邪魅一笑,“拥有力量的感觉真好。”
月牙惊魂未定地坐回到宝春的旁边,“她不是不会武功吗?连阿延都不是她的对手,简直见鬼了。”
“月牙公主还没说天山怎么样呢?”韩真端起杯酒。
月牙拍了拍胸口,安抚下情绪,“神仙住的地方自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去的,至今我还没听过有人到过天山,倒是听说不少打算去的人,最后都受到了惩罚的传闻。”
“什么惩罚?”韩真又问,“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月牙说,“都说了他们是神人,甭说说出来了,就是在心里想想他们都会知道。”
“知道了后呢?”韩真说。
“自然就是惩罚了。”月牙说,“想要上天山的对他们都是不敬,比如,丢东西了,生病了,遭贼了,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这还算是轻,但若你执意不改,仍要前往,那等不到你走到天山就会死去。”
“太邪乎了。”韩真捏着杯子,笑着摇了摇头,冲旁边的姚战碰了下杯,“你信吗?”
姚战喝了杯,“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
荣铮说,“有时亲眼所见的也未必是真的。”
月牙说,“这可不是我编来吓唬你们的,大月的人都知道,不信,你们可以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问问,你也不信?”
宝春叹口气,“信不信又如何,不都要去吗?”
荣铮握住了媳妇的手,朝国师的方向凌厉地扫了一眼。
月牙看着她也叹了口气,转向国师,“以你们的能力,就是出动我大月军队,估计都阻止不了,所以,我也没想阻止,只是,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天山是我大月最为神圣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我大月皇室慕名天山者不少,前往的也不少,但都均是一去不返,除了一人,追求强大的力量虽然重要,可生命同样重要,没有了命,可什么都没有了,国师最好还是想想清楚再做决定。”
“危言耸听。”安阳嗤了声,“山上就是有神人如何,挡路者,一律格杀勿论。”
月牙冷笑了下,“不等你去到,说不定今晚他们就会来找你,瞅瞅你这小脸多嫩,秀发多密,可要注意好了,听说他们最喜欢这两样,到时脸上开花,秀发移地,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安阳捏了捏拳头,“我等着他们来。”
散席后,一家三口回了房间,月牙和武延也跟了去,在里面待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离去。
月牙选的是城中最大最好的客栈,房间宽敞而坚固,设计简单又大方,赶了一天路的人,洗漱后,早早熄了房间灯,休息了。
安阳躺在床上,并没入睡,情知道那女人在吓唬他们,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可还是忍不住朝门口的方向窗户的方向看去,一直到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才骂了句贱人,放弃抵抗,让意识陷入沉睡之中。
夜幕中,一切都安静下来。
不知那家的鸡叫了一声的时候,一间房里空白的墙壁突然诡异地动了,裂开一条缝隙,有烟雾从里面冒了出来。
随着烟雾的弥漫,床上的人皱了皱眉,手无意识地抓了两下,似乎想挣扎着醒来,不过并没成功。
从裂开的缝隙中,走出来两个人,一高一低。
矮的那个手中握着把明晃晃的匕首,嘿嘿两声,靠近了床铺,“去天山的都会收到惩罚。”
说着,匕首已靠近了床上那人的头颅……
而高个的那人并未上前,只听得一声叹息,透着无奈和纵容。
隔壁一间房,墙壁也动了,同样有烟雾冒了出来。
待烟雾充斥满整个房间,才看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走向睡着人的床铺。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床铺里侧躺着的是个婴儿。
走近的那人看到,脚步不由加快,伸手就要去捞。
只是还未够到,睡在外侧的人突然动了,快如闪电般要去钳制那人的手腕。
站着的那人很是意外,似乎没想到这人会醒来。
“什么人?”床上的人坐起喝问。
“惩罚你的人。”声音粗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
“天山一族?”床上的人冷笑了声。
“冒犯天山的人都要死。”边说着边攻击而上。
“装神弄鬼,天山一族,也不过如此,我倒是要会会。”说着迎了上去。
两人打斗间隙,从墙缝隙里又悄悄走出一人,趁机扑上床上的婴儿。
婴儿倒是睡得熟,丝毫不受房间里打斗声的影响。
眼看后来那人要触到了孩子,不料背后一股凌厉的掌风袭来,逼不得已,只得退后。
“天山一族?”那人一弹手指,桌上的灯燃起,房间里顿时灯火通明,黑暗一扫而光,“惩罚是假,想要孩子是真。”
见瞒不过去,来人揭去了脸上的蒙面,正是荣铮和宝春。
“没有一对父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近在咫尺而无动于衷。”宝春说,“不过,不得不承认,你城府极深,竟看穿了我们会偷袭,做了防备。”
“你指它们?”国师摇了摇头,看向还未散去烟雾,“我那亲爱的弟弟难道没有告诉你,修得蛊王的人,可是百毒不侵的。”
宝春懊恼地骂了句。
荣铮却是持剑冲向那国师,并大喊,“儿子。”
紧接着,饕餮大爷从墙缝窜出,小酒紧随其后。
窜出的饕餮,闪电般撞向国师。
国师见状,冲袭来的饕餮,迅速推出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一人一兽纷纷后退。
饕餮在空中打了个转,稳住了身子。
宝春和荣铮不由大惊,修了蛊王的国师竟如此厉害,居然跟饕餮有得一拼了,难怪师傅一直忧心忡忡。
“大毛,再去。”小酒着急催促。
其实不用小酒催,大毛也是要去的,瞅瞅它那一起一伏的肚子,也能知道,有多不甘,都快赶上刚刚得知与小酒绑一块时的表情了。
这也难怪,从出生到现在,估计也没碰上几个敌手,尤其还是这么实打实地对打。
只听低吼一声,尾巴甩起,鼓起肚子,冲着国师而去。
饕餮发起进攻的同时,一家三口也没闲着,凤鸣合并龙吟袭向前去,小酒戴起手套,要窜到国师的后面。
三人一兽的攻势,天下还没几人能接下,即便是修的蛊王的国师,也皱了皱眉,只见他指风一弹,屋内再次陷入黑暗。
夫妻两人其实一直都在防着,找着机会,接近床上的小儿子,只是,国师也不傻,一直提防这点呢,孩子始终在他的防范之下,两人就想着先找出破绽,撕开一个口子,只要救出孩子,就没了顾忌,自然也不再怕他。
见灯灭,两人就知晓了国师的意图,同时也知道今天的营救行动也失败了。
等他们抢上前去的时候,孩子已经到了国师的手里。
灯又亮了,一家人看的分明,国师的手掐向孩子的脖子。
“慢着。”
“不要。”
“死老头,你快放了我弟弟。”
一家人着急坏了。
环着孩子脖子的手,停了下来,修长的手,抚摸着小家伙粉嫩光滑的脸,“想伤害他,太简单了,只要手轻轻一动,小家伙就没了知觉……”
荣铮的眼睛红的吓人,全身绷的紧紧的,却愣是忍着不动。
宝春更是紧张的不敢呼吸了,“不要伤害他。”
小酒更是说,“你把我抓去吧,我可以跟他换的。”
“你这孩子太机灵了,我怕我遭了你和你家神兽的道儿。”国师一副我又不傻的表情,低头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小孩儿。
“我并不想伤害他,我还不屑去伤害一个孩子,否则,我也不会不让安阳接近他,以安阳对你们的恨意和狠劲,她能把孩子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打开神殿,我理解你们做父母的心情,所以,这次我不跟你们计较,要有下一次,他就不会睡的这么香甜了,你们要是想要一个完完全全的孩子,就不会再动什么歪脑筋了。”
荣铮要说什么,宝春一把拉住,“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们帮你打开神殿就是。”
国师点了点头,“早这样多好,咱们都能睡个好觉。”
宝春按住荣铮,挤出笑容,“您说的是。”
正要离开时,门被人从外撞开了,“不好了,天山族的人来了,我的头发……”
进来的安阳看到屋内的人,愣了片刻,看看国师,又看看宝春荣铮,“没有天山族的人?是你们对吧?”
荣铮连看她都没看,注意力一直在小儿子身上呢。
宝春倒是看了眼,只是一看之下,人愣那儿了,她知道月牙公主不会放过她,定会借此机会惩戒她,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惩戒居然是剃光了头。
一个女人剃光了头,除了修行的人,否则就跟杀了她没什么区别,尤其这还是个没有假发的年代。
宝春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口,“什么天山族?我们只是来国师这儿看儿子,怎么?天山族的人来过了?”
“沈宝春,你别跟我装,就是你们干的,你还我的头发。”癫狂地扑向宝春。
宝春举剑横在面前,荣铮却先她一步,冲她踢出一脚。
不防的安阳,直接被踢飞出去,可想而知他这一脚使了多大的劲。
这人正有气没地出呢,她偏偏往枪口上撞,打不过国师,难道还打不过你吗?光凭她把孩子掠走这一点,某人就已经起了杀心,要换做是她,早躲着走了,那还敢在人面前晃,可她却一点都不自知,真以为国师能一直保她?
以她看未必,国师的神情并没太大的变化,在他心里,除了神之力量,估计也没剩什么了。
头发被剃光,人也伤的不轻,安阳的愤怒可想而知,不过此行的重点是神殿,即使她再生气,国师也是不允许她节外生枝的,第二天还是照常出发前往天山。
月牙驱马到宝春的旁边,望着前面的人,不无懊恼,“计划的都万无一失了,没想到还是失手了,真够气人的,亏我准备了那么长时间。”
宝春说,“我们还是低估了他,迷烟根本没起作用。”
月牙不相信,“怎么可能,你不是说是最强的迷幻药,吸上那么一点就倒吗?”
“可关键是人家已经百毒不侵,再强也没用。”宝春叹气。
“照你这么说,这国师还真成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月牙陷入了沉思。
“原本我并不想打扰大月,给你们制造麻烦,可现在看来,是非要去开启神殿了。”宝春无奈抱歉。
月牙看看抱在国师怀里的孩子也叹了口气,“我理解,只是,想要进天山很难,昨晚上我的话并不是编来吓唬人的,天山一族,守护着天山,他们真的很厉害,跟神人无异,是不会放任何人进去的,尤其是觊觎什么神殿的人。”
宝春说,“再厉害也要闯一闯,你觉得我们还有选择的机会,对了,昨天我好像听你说过,有一人去了天山活了下来,那这人有没说在那里遇到了什么,是怎么走出来的?”
月牙听到她的问话,愣了那么一下,掠过一抹古怪的神色,扭过头看向前面,“这倒是没听说过。”
宝春看看她没再追问。
月牙看着安阳裹着布的头,嘻嘻笑出了声,“还不算是一无所获,最起码给了她一些教训,瞅瞅她那嚣张的劲,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一言不合就要杀人,以前也嚣张,可却没现在这么明显,她怎么变成了这样子?怎么跟国师勾搭在了一起,成了他的走狗?”
宝春摇头提醒,“你还是不要去惹她了,她现在恨死你了,正愁找不着机会对付你呢。”
月牙微抬下巴,“我怕她,不过,你确定她跟你真的是姐妹?”
宝春强调,“同父异母。”
赶了一天的路,路过一个小镇时,月牙说,从这儿一直到天山,一路上都没有人烟,他们最好在这里歇息,补充足够的干粮,明天再赶路。
这里的一切,自然是她最熟的,大家均没异议,在镇上找了家最大的客栈,连人带马安顿了下来。
荣铮让客栈老板准备了一些牛奶给小儿子,等到他喝饱吃足,被国师带回房间,他们也回了自己房间,一路上再也没动其他的念头。
一家三口睡在一个房间,早早就熄了灯睡下了,养足精力好迎接后面的变故。
一夜无话一直到天亮。
太阳刚露出脸来,一行人入住的客栈就炸开了锅。
原因是睡了一觉醒来,发现神剑不见了。
不是一把,而是四把全都不见了。
你说能不炸锅吗?没有神剑,去找神殿还有个屁用。
不但持有神剑的四人着急,一心要开启神殿的国师大人更着急,脸色都快黑成了锅底了。
安阳在那边说是宝春他们搞的鬼。
宝春他们自然是不承认的,于是,一帮人就吵成了一锅粥。
慧真大师观察了会儿,对自家大哥分析说,“孩子在你手里,他们没理由做出如此低劣的行为。”
国师盯着慧真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说,“找掌柜的来。”
掌柜的来了,听说丢东西了,连想都没想,立马惊恐地得出结论,说是天山的神人降下的惩罚,建议他们快快离去,否则将有生命之忧。
安阳又把矛头指向了宝春月牙他们,一口咬定,是他们故技重施,旨在吓退他们。
国师明显也是站在安阳那一边,谁叫他们有前科,利用天山一族人来抢回孩子呢,这可真像狼来了的感觉,百口难辨。
眼看国师脸沉了下来,要对孩子下手,宝春一家急的不行的时候,姚战站出来了。
看着他曾经的养父,一字一句道,“你就是杀了孩子也没用,剑是真的丢了,不是他们拿的,我的功夫在诸位面前算不上什么,可想要从我身边,悄无声息地拿走剑,而不被发现,也是不可能的,就是我熟睡期间,在我房间也别想停留超过一息。”
“我赞成姚兄的话。”韩真说,“昨晚的确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迷药之类,我查看了门窗,一点痕迹都没有。”末了,他又补充,“你可以不相信我们,但姚兄的话你应该相信,他是你一手带大的,是不是说谎,你一眼就应该能看出来。”
国师盯着姚战。
姚战眼神坦然,一点不回避。
趴在地上,吓的瑟瑟发抖的掌柜一个劲的嘀咕,“是天山上的神人,是对想去天山人的警告,客官,你们快走吧,天山去不得,真的去不得……到时连我这小店也跟着遭殃……”
“一派胡言。”安阳上去一脚,将那掌柜的踢到了桌子腿边,“就算天山上有神人,可是他们又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天山?”
“只要他们想知道,没有他们不知道的。”掌柜的断断续续道。
“装神弄鬼,他们要是真有那么神,从一开始就阻止我们了,不会等到现在。”安阳说。
国师看向慧真,“你认为呢?”
慧真想了想,“应该是天山一族的人来过了。”
国师点点头,随即皱起眉头,“我相信他们有些神通,可是我不相信他们能通晓人的心意。”
荣铮说,“你怀疑我们这里有内奸。”
听到内奸两字,大家不由互望。
看完均是一脸的不相信。
安阳猛地点头,“对,肯定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了天山一族,否则,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我们要去天山,还知道我们住在这家客栈。”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直指月牙和武延。
“你怀疑我是内奸?”月牙指着自己的鼻子。
“只有你是大月的人,你们大月的人自然不希望外人找到神殿,掌握神之力量。”安阳断定。
“就因为我是大月的人,你就认定我是内奸,你这也太武断了吧。”月牙气得脸红脖子粗,“亏我一路上还尽心安排,生怕怠慢了你们,你们却怀疑我是内奸,真是狗咬吕洞宾,我倒是想当内奸,可我也待认识天山的人才行啊,这内奸的锅我不背,想扣在我头上,最好拿出点像样的证据来,我来,是看在安平公主的面子上,既然如此,那咱们也没必要同行了,这就告辞……”
“急什么?”宝春一把拉住她,“谁说你是内奸了。”
月牙气呼呼的仰头不看人。
荣铮说,“若真有内奸,迟早有露陷的时候,现在我们无凭无据指责纯粹是浪费时间,既然怀疑神剑被天山一族的人夺了去,倒不如去天山,将剑夺回来,顺便找寻神殿。”
国师找不出比荣铮的提议更好的办法,只得同意先前往天山。
安阳狠狠瞪了月牙一眼,“别让我抓到证据。”
月牙耸了耸肩,“只要我有。”
经过宝春身边,她说,“很快你就会发现你被人骗的团团转。”
宝春没有吭声,回头看了月牙一眼。
月牙说,“我不会伤害你的。”
宝春说,“我相信你。”
从小镇到天山只需半天的路程,一路上大家的神情都很凝重,若神剑真是被天山一族的人拿去的话,那他们也太厉害了,那晚要拿的不是剑,是他们的人头,那他们可都全军覆没了。
想要从这些人手里夺回神剑,打败他们上得天山,简直跟登天没什么两样。
中午的时候,他们停在了一片海域面前。
海域里有座岛,月牙指着岛上的山,说这就是天山。
从岸边有一道梯子一直连接到岛上,月牙又说这叫天梯,想要进山,唯有通过这道天梯。
从岸边望去,天梯遥无尽头,一眼望不到边,山那边烟雾缭绕,说是神山,一点都不为过,处处透着神圣的仙气,忍不住让人膜拜。
宝春看着这一幕,想到了蓬莱仙岛。
传说蓬莱仙岛上住着神仙,宝春不知道这里面是否也住着仙人,但是光凭神殿所在这一点,就知不凡就是了。
月牙看了好一会儿,“真的要去吗?”
安阳嗤了声,“你要是怕,可以不去,又没人非要你跟着,况且,你压根就不用怕,山上的人又不会伤害你。”
月牙不知在想什么,并没理会她的挑衅。
到了这里,自然没有退缩的理由,一行人陆续上了天梯。
宝春经过月牙,担心地看她一眼,“其实,你没必要跟着我们上去,你能带我们来到这里,我已经很感激了。”
月牙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一副胸有千言不能言的神情,最后深呼了口气,“我还是跟着去吧,否则我不放心。”
小酒说,“我们不放心你才是,这里就属你的功夫最弱。”
月牙被熊孩子噎的半天说不出话,冲宝春抱怨,“他怎么这么讨厌,那有这么说人家的。”
宝春拍拍她的肩膀,训斥了小酒一句,“没大没小,还不赶紧说句话好听给你月牙姨。”
荣铮抱起儿子走向了天梯,宝春月牙跟在后面,武延走在最后。
小酒说,“等会我会保护你的。”
月牙撇撇嘴,“这就是好话?我怎么感觉受的伤害更大了,哼,臭小子,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上去刮了小家伙的鼻子一下。
越往里走,烟雾越大,视野可见度也越低,大家的警惕心也越发的加大,几乎已经没什么人说话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四周。
雾气越来越重,直到眼前视野不足一尺之时,前行的速度跟龟速有的一拼,前后之间的距离也拉的尽可能的近。
荣铮右手抱着儿子,左手牵着媳妇的手,半抬着眼皮子,缓慢移动着。
就在气氛凝重的几乎能滴出水来的时候,荣铮似有所感地扭头,就见他的右手边的栏杆上立着一男子,出现的太过于诡异,就像凭空冒出来似的,白衣白衫,飘渺在风中。
一家三口全都看到了,全都惊的不行。
只是,给他们惊讶的时间并不多,突然冒出来的人冲他们发起了攻击。
前面和后面均有不小的打斗动静,还不断传来呵斥声,“什么人?”“少在那儿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之类的话。”
荣铮这边,松开媳妇的手,推出一掌迎上去。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不等双方的攻击相触,那白衣男子竟突然不见了。
就在他们的眼前,就那么凭空消失了,比当初发现他的存在还要恐怖。
夫妻两人大骇,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的茫然。
“人呢?”宝春吞咽了下,“还真是神人?”
荣铮没有接话,警惕着四周。
宝春想到什么,忙向后喊月牙和武延两人,只是,身后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有流动的雾气。
宝春感觉更恐怖了,“月牙,武延你们在那儿,听到回话。”
荣铮皱着眉头,“不用喊了,肯定是遭了道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来无影无无踪的,怎么跟鬼似的。”宝春下意识靠近丈夫。
荣铮哼了声,“反正不是什么神人。”
“为什么?”宝春警惕着四周空气的流动。
“神通广大的人压根不需要藏头缩尾。”荣铮说,“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才会使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
宝春愣了下,迅速反应过来,“的确,外面传的那么邪乎,我还真以为山上有什么高人,到头来是一群鼠辈。”
鼠辈两字刚落,就听到空气传出一声冷哼,“大言不惭。”
紧接着,从空气中冒出一白衣人袭向他们。
两人早有准备,尤其是宝春的精神意识力,早已散布在周围,将那人的攻击挡在了外面。
那人一击不成,再次消失不见。
宝春大开眼界,“我去,这是什么戏法?”
荣铮那边冲右手边空中推出一掌,一声闷哼之后,刚要显露的人再次消失不见。
荣铮拧着眉头回媳妇的话,“这不是戏法。”
“不是戏法,难不成真是神通?”宝春简直不敢相信。
“是这样没错。”慧真大师折返了回来,问道,“你们怎么样?”
“还好。”宝春说,“只是,每次都打在空气上,看不见人气人的很。”
荣铮不由问,“前面的人怎么样?”
“北皇和姚战还在,还有国师和安阳公主,其他人都不见了。”慧真大师说。
夫妻两人听了,均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国师还在就好,那就说明他家的小儿子还好好的。
宝春说,“月牙公主和武延驸马也不见了,可真够邪乎的,想来这些人就是天山一族的了?”
慧真点了点头,“敌在暗,我们在明,一定要时刻保持着警惕。”
说话间,空气中又有变动,三人纷纷出招。
这次出现了不少白衣人,打斗时,就看到他们不停地在出现与消失频换,使几人的攻击力大打折扣。
打斗的期间,几人与国师韩真他们靠近了,不时听到韩真骂骂咧咧,连姚战那么个少言寡语,闷葫芦的人也气得直骂娘。
毕竟,没有了趁手的神剑不说,还要防范着敌人的全方位偷袭,而反击时,很多时候都打在了空气里,再好脾性的人也要跳脚崩溃。
那边的国师耐心先被耗尽,“我们此次上山,并非杀人,只为神殿,还望各位让个路,若诸位继续纠缠,就别怪我等心狠手辣了。”
“真够不要脸的,到人家家里来行凶,还要人家给让道,好没道理。”有一女声哼道,“前来天山的人,从来没有离开的,上!”
突然,空气中冒出很多的白衣人,将一干人等围在了中间。
宝春小声跟荣铮嘀咕,“这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耳熟。”
荣铮还没回答,小酒抢着说,“像月牙阿姨。”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像。”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失笑,“像也不可能是。”
不过,显然这女的应该是领头之人,要是能抓住她,应该能尽快解决这场战斗。
宝春跟荣铮使了眼色。
荣铮便一掌拍向声音来源处。
一条白影闪过,又消失。
宝春当下不动神色调动精神意识力撒网围堵,等白影再现时,精神力立马收紧困住,同时,荣铮的白练也瞬间缠绕而上。
那人被困在当地挣扎,宝春上前准备拿人,只是等那人抬头,显露出面容时,宝春怔愣在了当地。
“月牙。”宝春无意识喊了声。
那人从头到脚跟月牙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除了衣服那都一样。
就这么愣神的空挡,给了她逃脱的机会,消失在了空气中。
宝春一直没回过神来,难道被安阳说对了,月牙是天山一族的人,一直隐藏在他们当中?
就在这时,在她的右后方,一个白衣人突然冒了出来,挥出一掌拍向她的后心。
宝春也感觉到了,只是等她回头时,发现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
不过,幸运的是,国师大人从旁杀出,一把擒住了那女人。
这人被擒,白衣人全都停了下来,朝这边围拢。
国师掐着她的脖子,慢慢收紧,那人脸憋的通红,一副缺氧的状态。
宝春这时才发现,国师对她家小儿子是真的优待了,虽说拿他来要挟他们,可是却从来没让孩子吃苦。
白衣人见此,急的立马不敢上前了。
眼看快不行了,国师才微微松手。
那女人猛吸气,咳的是稀里哗啦。
安阳抬起她的下巴,“果然是你,打从你吓唬我们,我就觉得你居心不良。”啪叽给了她一个耳光,“敢动我的头发,我一定会让付出代价。”
那女人也不反驳,恶狠狠地回瞪了她一眼,冷笑着歪头,狠狠吐出了一口血水。
安阳嘲讽地看向宝春,“这下你总该信了吧,你拿她当朋友,可人家并没拿你当朋友,一直在欺骗你。”
宝春盯着长的跟月牙一模一样的女人一直没说话,她回想了与月牙相处的一切,逛戏园子,捧角,帮她追男人,帮她搭救哥哥,对付天圣教,化解大月政变……
她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那个爽朗仗义的月牙会背后对她下手。
荣铮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跟前,揽住了她的腰,给予她安慰。
宝春说,“我不相信月牙会伤害我。”
安阳哼了声,“你再嘴硬也没用,事实如此。”
小酒说,“她不是月牙阿姨。”
安阳突然笑了,“你娘不长心,你是不长眼睛,她不是月牙公主谁还是?”
白衣女子闻言,嘴角浮起一抹讥讽。
“这些人欺人太甚了,我们的人全都不见了。”安阳狠戾道,“杀了这女人,让他们也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你们敢,杀了她,天山一族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对方有人说了。
安阳嘿嘿笑道,“不是你们不放过我们,是我们不放过你们,今天之后,天山一族还在不在都是两说。”
“你,你们好大的口气。”那人气得语无伦次。
国师也说,“我这人最恨被人欺骗,的确要给点教训才是。”说着卡住白衣女子的手猛然又收紧了。
“你敢,你快放手。”对方的人不住地喊。
喊声把宝春的神智拉了回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