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无恨杀到了西方大陆的腹地，已经是风尘仆仆，满脸倦容了，精神状态也有些懈怠。

这里是西方大陆的中间区域，基本已经被人族占领了。

四面八方到处都有人族城池和国度，海兽大军的踪迹已经很少见了。

何无恨没有继续向西挺进，他停留在高天之上，默默俯视着下方的陆地。

“娃娃，如今我有多少经验值了？”

天神娃娃如实答道：“主人，早在几十年前娃娃就提醒过您，您的经验值累积到九十九亿，就已经到达极限了。”

“如果真正算起来的话，您这八十万年来斩杀的海兽至少有十亿，神兽大军您也杀了上千万。加起来的话，您得到的经验值接近十万亿。但是很可惜，您最多只能累积九十九亿经验，就算屠杀再多的海兽，也没法累积下来。”

“十亿海兽？千万神兽大军？”何无恨微微一怔，面色有些愕然。

他抬起了双手，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掌，脸上露出了浓浓的自嘲和苦笑。

“我竟然屠杀了十亿海兽和千万神兽，也变成了一个绝世凶魔和杀神？”

“却不知道，海兽族和神兽族会如何评价我？大魔头？令它们恐惧憎恨的杀神？”

“呵呵呵，我曾经自号战神，现在却变成了大魔头、杀神！仇恨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让我也变成了杀戮机器……”

何无恨的心情十分复杂，声音和语气都很低沉。

不过，就在这时，月灵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无恨，你不要自责，也无需愧疚，你并没有做错！”

何无恨身躯一怔，连忙扭头就看到，一身白衣长裙的月灵正站在他身边，目光坚定的凝望着他。

看到白衣飘飘，宛若仙子般圣洁的月灵，何无恨的心立刻宁静许多，精神也松懈下来。

“月灵，你怎么出来了？为何没有继续闭关修炼？”

月灵那绝美的俏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浅笑，声音温柔的道：“无恨，我的实力已达到临界点了。”

所谓的临界点，便是介于真神中期与后期之间的那种层次。

尽管月灵看起来仍是真神中期的实力，但她只要爆发出全部实力和底牌，便可让功力冲破瓶颈，迅速达到真神后期。

换句话说，她现在的境界跟何无恨一样，随时都可以飞升了！

何无恨顿时双眸一亮，满脸欣慰的道：“是吗？这真是太好了！”

月灵也微笑着点点头，亲昵的挽着他胳膊，望向前方的无垠大陆，语气平静的道：“无恨，从现在起我会与你并肩作战，杀尽海兽与神兽大军，拯救苦难中的人族百姓。”

何无恨有些迟疑，声音低沉的道：“月灵，这八十年来，我屠杀了千万神兽和十亿海兽，早已成了恶魔、屠夫、刽子手和杀神。”

“你在我心中是那么冰清玉洁，高贵出尘，我不想你像我一样，双手沾满血腥……”

他的话还未说完，月灵便伸出两根芊芊玉指，堵住了他的嘴唇，打断了他的话。

月灵轻轻摇头道：“不，无恨，你不要这样想。”

“你是人族的救世圣主，你是昊天世界所有人族的精神领袖和崛起的希望！你所做的这一切，无论承担多大的风险和痛苦，都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天下人族的复兴与崛起！”

“或许在海兽和神兽族眼中，你是大魔头、令它们恐惧的杀神。但是在亿万人族眼中，你就是救世圣主，你就是他们的希望！”

“你若不杀神兽与海兽族的大军，被疯狂屠杀的便是人族同胞！你若不改变世界格局，人族迄今仍在漆黑冰冷的地底世界里苟延残喘，永生永世都见不到阳光和一点绿色！”

说到这里，月灵停顿了一下，伸手指着东方、北方和南方的大陆，声音凝重的道：“无恨，此时此刻，八方大陆上的人族百姓们，依旧在痛苦挣扎和无辜惨死。这些年来，死亡的人族数量何止十亿？恐怕百亿都不止！”

“想想那些还在被神兽和海兽屠杀的人族同胞们，你还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你还会心慈手软吗？！”

她转过头来，目光坚定的凝望着何无恨，一字一顿的道：“无恨！即便在苍天眼中，我们正在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但是，就算我们错了，我也会永不停歇的跟随你走下去。即便这是错，我们也要继续错下去！”

这一刹，何无恨看着月灵坚定的眼神，清澈明亮的目光，忽然心中一震，产生了一丝明悟。

他面色郑重的点点头，有些感慨的道：“是啊，种族不同，立场不同，所以彼此之间如何厮杀都不为过。”

“大家所求的，都只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获得更多的资源而已。这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是我有些矫情了……”

“月灵，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月灵见他终于释怀，心中不再有疙瘩和心魔了，终于露出了欣慰的浅笑。

修行之途便是如此，哪怕是何无恨这种绝世天才强者，也会有迷茫和困惑的时候，也会有猜疑、不自信和自我否定的时候。

若是他不能解开这些心结，便会产生心魔，进而导致实力停步不前，甚至会功力下降，走火入魔。

幸好有月灵陪在他身边，及时开导他，帮他解开了心结。

如今，何无恨终于念头通达，在登上真神后期的修行之途中，不会再有阻碍和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