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源磨磨蹭蹭的开了门,司徒四直奔酒肉去,见几上摆着一幅杯箸,还有半只烧鹅、半只嫩鸡,俱是酒席上吃剩撤下的。司徒四揪了个鸡腿,先递给小牛子,“快吃,不然都给这姓贾的造了!”
贾源掩了门,直个念叨,“这剩的都有人抢。”
司徒四道,“不然这肥鸡肥鹅岂不便宜了你。”
贾源道,“你们若饿,就把鸡端走,这烧鹅留给我吃,如何?”
小牛子轻捶贾源肚皮一下子,“看你晚上吃的肚皮溜圆,莫不是还饿?”
贾源险些给他把喉咙里的酒肉拍出来,扶着肚子坐下,道,“我放着明早吃,不成啊!”鸡鸭鱼肉,他样样都爱。不过若加个“最”字,就是这烧鹅,那真是百吃不厌,越吃越香。
要说贾源也是机伶人,大概是小时候过苦日子过伤了,这辈子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吃。基本上没他不喜欢吃的东西,他爱吃烧鹅的事,小牛子早便知晓,见好就收,“那就多谢阿源啦。”
司徒四立刻灵光的将鸡带盘都端起来,贾源不禁笑,“小四弟弟,你有空跟三哥说一声,连彪哥都说了叫咱们吃好的,以后略微添俩菜,多好。”
小牛子冷眼瞪他,“你少挑拨小四。”
贾源嘻嘻一笑,“不敢不敢,我送牛少爷。”
小牛子和司徒四一前一后的回了自己屋,俩人吃了半只嫩鸡,肚子里如了意,这才漱口躺下,休息不迟。
小牛子觉着,司徒三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为人也好,原本张彪也不赖,就是娶个婆娘忒不省事。叹一口气,听着司徒四的小呼噜声,小牛子也渐渐入睡。
少年人总是烦恼多多。
尤其,越是聪明人,越是如此。
怪道连圣人都说,能者劳,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
金陵小牛子如此,帝都林小四亦是如此。
林小四给昭德帝的圣旨砸晕了,竟然叫他去宫里给太子做伴读,我操!
当着他大哥林翊的面,林靖没敢说脏话,但是,他那表情眼神已经够挨巴掌的了。林翊还没教训林靖歪眉斜眼不成个样子,林靖已叫天叫地,道,“前儿风寒还没好俐落,怎么进宫给太子做伴读啊?太子比我还小呢?万一过了病气给太子这算谁的?”除了进宫去看望姑母林太后,林靖半点儿不喜欢进宫。
“闭嘴。”林翊低斥一声,两指揪着林靖的脸蛋,骂他,“什么时候才学会‘谨言慎行’,嗯?就你这轻狂德行,原也不配进宫给太子做伴读!”
林靖给大哥揪的脸蛋儿变形,嗷嗷直叫,“疼死啦!”
林翊拧了一下才松手,林靖自己咝咝的倒吸着凉气,轻轻的揉着小脸儿,道,“肯定是那姓唐的不安好心!”说的是昭德帝的亲信唐赢总是来承恩公府的事。别看林靖身子不怎么结实,却天生事儿爹的脾气,喜欢热闹。家里连带着他的老师舒靖韵,还有林翊的三五慕僚,林靖都挺熟。就是林翊的朋友同僚前来,林靖身子骨俐落时也时常会不请自到的前去“陪客”,直把林翊气个半死。
林翊实在烦了林靖这种操心大人事的性子,只愿他安心念书才好。
林翊道,“你既风寒未愈,就暂歇两日,待得大安,再进宫也无妨。再者,做伴读也不是叫你天天去太子跟前当差,伴读也是轮替的,又能在宫里见到姑母,多好。记得莫要生事。”
“知道啦。”林靖始终不大高兴,悄悄对林翊道,“我看那姓唐的先时就吵吵着变革,他没安好心,说不得要拉大哥下水!”
“行了!”林翊道,“这不是你该想的事,既然身上不好,回房歇着吧。”
林靖嘟嘟囔囔,“我去找念哥儿。等我大好,再来看阿泽。”说着又高兴起来,问他哥,“大哥哥,你说等我好了,阿泽会叫叔叔了不?”
林翊道,“他这才七个月,还是奶娃子,哪里这会儿就会说话了?”
“那什么时候能说话?”
“总得一两岁吧?”
“要这么久。”林靖道,“我又不能来瞧他,大哥哥,你得多教阿泽说话,这样他才学的快。姑母说,我八个月就会说话了。”
林翊笑,“怪道这样聒噪!”
林靖不依,“我哪里是聒噪了?我说的话都是有道理的话,别人想听,我还不说呢?要不是大哥哥对我好,我也不替你盘算来着?大哥哥不知我的好处,还总是骂我,可见不识好人心。”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林翊气笑,挥起大巴掌,“我看你不单是欠骂,还欠捶来着。”
林靖心知说错话,一吐舌头,做个鬼脸,忙撒腿跑了,生怕挨揍。
林翊既笑且叹:真个不省心的混帐。
其实,林靖去宫里做伴读,他倒并不担心,毕竟林靖自幼在宫里长大,并不是个不谨慎的性子。倒是唐赢,林靖说的对,原本昭德帝当初已免了林靖的伴读参选,怎今日又赐林靖太子伴读之位,想来定与昭德帝的心腹唐赢有脱不开的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心肝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