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宴,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张横本部身上,其一,要让羌族乃至西凉军看到投靠武昭侯军之后的待遇,让逃走的那些人,不会心存死战之意;而其二,在武昭侯军突然摆出一副松懈的样子,反而会让习惯了武昭侯军行军方式的马腾、韩遂等人疑神疑鬼,继而会心怀忌惮,左右为难,带兵停驻原地,不敢轻易动弹;其三...
......
夜色降临,一股股的浓烟飘散而起。
整个槐里城外武昭侯军营之内,尽皆清空以后,被摆放上了一口口的大锅。
除却将随身携带的干面等东西扔下锅煮沸之外,还有一头头已经宰杀剥离干净的牛羊被摆放在四周。
一个个早已经馋的流口水的士卒,将牛羊分剥开来,然后扔入锅中,放上一些简易的调料,顿时一股股浓浓的牛羊香味开始弥漫起来。
一身被白纱包裹的像个粽子一样,脸色十分苍白的张横,在两个亲卫的搀扶之下,来到了最中间,也是最亮的一堆篝火旁!
“降将张横,拜见主公!”
张横说着,就要跪下身躯,甩开两个搀扶的亲卫,身子一摇晃,险些坠倒在地上,还是云夜一个箭步跃起,扶住了张横。
“可恨本侯?”云夜扶起张横,神色淡然的问道。
“末将不敢!”张横神色一动,抱拳凛然道。
“这么说,心底还是恨着本侯的?”
“不!”张横神色一正,摇了摇头,说道:“用兵者本就该无所不用其极,战场之上,任何手段,都可能出现,此次兵败,末将不敢恨主公,只是觉得自己太过无能!”
云夜轻咦了一句,目光带着一丝打量的看着张横的双眼,半晌之后,才猛然伸出手,一拍张横的肩膀,赞道:
“不错!”
说着,拍了拍手,直接坐了下去,冲张横吩咐道:“坐吧!”
以云夜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张横的目光极为真诚,而非是恭维的话,这让云夜也稍稍有些满意!
张横看到云夜的神色,也是长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被云夜接纳了,一拱手,盘坐了下去,出声问道:
“不知道,侯爷下一步,可是打算走陈仓?”
“嗯?”云夜神色稍稍一动,看向张横:“正是如此,只是,陈仓附近盘踞着不少羌胡人,尤其是先零羌跟宋建也掺和了进来,倒是有些麻烦!”
先零羌在凉州,可谓是大名鼎鼎的,毕竟,几乎大多数羌氐叛乱中,都能够看到先零羌的影子,其中甚至大都还是领头地位。
张横对于先零羌,自然知道,此刻听闻云夜的话,神色中带着一抹思索之色,抱拳道:“若只是先零羌,末将有一策可解!”
云夜和郭嘉闻言,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都划过了一丝笑意。
“说!”云夜淡然道。
“先零羌亲韩遂,末将可派使者遣之,晓之以厉害,说其退兵!”张横略带试探的出声说道。
“不用!”张横话音刚刚一落,郭嘉便摇头道:“若如此这般,先零羌反而不会退兵,以我看来,不若张横将军遣使前去,言马腾残部已经投靠武昭侯,欲要夺关,甚至说服其阻拦马腾残部,方为上策!”
“可是,这不是...”张横没想到,郭嘉竟然会这样说,这样一来,不是要让先零羌投奔武昭侯么,这简直是...
云夜看了一眼张横,淡淡道:“本侯倒是认为,奉孝所言甚是,相信先零羌羌王零厉也不是傻子,日后若马腾、韩遂败,则可顺势降于本侯,而若本侯败,大可将责任推于你张横头上,如此好事,他零厉知道该怎样抉择!”
张横闻言,浑身一颤,片刻间便明白了过来,额头上渗出一抹细细的汗珠,拜服道:“侯爷英明!”
若此计成,则马腾残部等于被抛弃掉,再加上后有追兵,武昭侯这是欲要将逃走的那一部分西凉军,全部收心呀!
一念及此,张横浑身冷汗直冒,心中那一些小心思早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其他诸将看到张横这副模样,俱是淡淡一笑。
云夜用大勺舀了一勺羊汤,轻轻抿了一口,才笑道:“吩咐士卒上酒来,夜宴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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