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与这支军队战斗!必须请有法力的高僧与巫师与收服他们!”
……
“住口!!!”东赞宇松,大怒!
三倍于敌,却被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而且连再度面对敌人的勇气都没有了!——看着眼前这些酋长与将军们,东赞宇松发自肺腑的愤怒,与失望!
胜负兵家常事,打了败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就连信念也被敌人击溃了!
“集结人马,重新布阵——本帅亲自率领你们,去歼灭侯君集!”东赞宇松愤怒的咆哮道,“本帅会证明给你们看,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妖魔军队!我会亲自割下侯君集的头胪当作酒碗,喝下胜利的庆功酒!!”
收集残兵,东赞宇松率领十万大军,朝牦牛河挺进。
傍晚时分,牦牛河边。
侯君集光|裸着身子,从河里爬起来。左右将士急忙上前给他擦拭身体披衣上甲。看到侯君集身上爬满了蜈蚣一样的伤痕,有几处新伤皮肉翻开被河水泡成了白色,隐约深可见骨。
见惯了战场生死的将士们,都有些触目心惊——“伤成这样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
此时的侯君集面带微笑如沐春风,一边让近卫伺候更衣,一边拿起羊皮酒袋大口喝酒,笑道:“看来噶尔家族的人也不尽是枭雄猛汉,也有不少酒囊饭袋嘛!——瞧这酒袋子做得真精致,酒也很不错啊!”
众将士大笑,都拿起羊皮酒袋子对嘴牛饮。
这时副将在侯君集耳边道:“将军,虽然我们背水而战大胜了一阵,但难保吐蕃人不会去而复返。我军仍旧依傍牦牛河下寨别无退路,是否不妥?毕竟,背水而战这样的战术,只能用一次啊!”
“说得对,那咱们赶紧溜吧!”侯君集放声哈哈的大笑,“下令,一个时辰后往西南开拔。全军分为八部,每隔三里下一道埋伏!”
“往西南?”众将有些惊愕,“面对逻些城的方向?”
“对。兵者诡道,本将就是出奇不意!”侯君集斩钉截铁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吐蕃人有可能去而复返翻身再战——要我说,不是可能,而是必然!反正我们是不打算逃了,那何不提前给他们准备一个大口袋子?”
“将军英明!”
“不说废话了!号令,吃喝拉撒洗澡玩女人,都必须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完了都给我提刀上马,宰牲口去!”
“诺!——”
披挂完毕,侯君集骑上了马。
放眼四看,牦牛河的水是红色的,四周一片全是尸体与奔散的马匹,横七竖八插着许多旗帜与刀剑。不远前方,仍旧浓烟滚滚火光乱舞。
就是面对着眼前这些,侯君集刚刚与他部下的将士进行了简短的整休。
出征时的五万人马,现在还剩两万六千余。
此前侯君集下达号令,准许将士就此离开他而回到大非川。当时,只走了不到一千人。此外除开战斗减员,更多的人是因为高原反应严重,而被侯君集连打带骂加威胁的轰了回去。
其实侯君集自己的高原反应,也相当严重。前些日子在昆仑山一带还好,但至从向孙波挺进以后,他就觉得呼吸不畅、胸闷、恶心,现在是眼睛都充血了,经常性的头晕眼花天旋地转,还有过短暂晕厥。虽然喝了许多吐蕃巫医配制的“红花汤”,缓解症状的效果也不那么明显了。
和他一样症状的人,不在少数。难怪三个部族的酋长与将军们说他们是“妖魔”,因为他们的眼睛就如同黑夜中的饿狼一样,猩红如同滴血。
可就是这样一群本该躺在病榻上接受救治的男人,打得十万吐蕃贵族兵马一泄千里溃不成军,就如同一群饿狼扑进了羔羊牛群之中。
四周很快响起一片惨叫。刚刚俘虏来的女人,全都被杀了,尸体扔进了牦牛河中。
两万名“妖魔骑兵”再度骑上了他们的战马,如同旋风一般兵分数路,消失在了茫茫高原的夜色之中。
尽管已经足够的谨慎小心,但愤怒之下的东赞宇松的确是失去了平常的冷静与洞察力。深夜之中,他清晰的看到前方部族营地里的滚滚火焰,心中更添无边的憎恨与难以遏止的暴怒!
“全军突击加速前进!务必追上侯君集,将其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号令下达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加速前进的东赞宇松所部人马,遇袭了!
他们,准确无误的钻进了侯君集早已布好的埋伏之中!
四面八方,似乎有无数的敌军像狂潮一般杀来。本就已是惊弓之鸟的三部族兵马,顿时心惊胆裂毫无战心,掉马就逃!
东赞宇松,根本就喝止不住!他亲自挥刀杀了几个部族首领,也完全无济无事。三部族的人马像躲避天灾危难、逃避洪荒猛兽的追杀一样,玩命的逃跑,个个都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东赞宇松从王城带来的五万王师,被三部族的人马冲散七零八落阵型混乱,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兵败,如山倒!
还未及全面交锋、并且是完全不知道敌军虚实的情况下,东赞宇松所部十万人马,居然发生了大溃败!
东赞宇松,完全呆愣了!……“我带了一辈子的兵、打了三十年的仗,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现实已经不容他多想。四面八方涌来的唐军骑兵,正如三部族的将军所说,个个勇悍近乎妖异。他们就像是握着镰刀的农夫,下到了田地里收割长成的庄稼,杀人如麻所挡披靡!
“雪原上的神哪!!请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东赞宇松,崩溃了!
……
天快亮时,东赞宇松被绳索反绑,押到了侯君集面前。
“报将军,这次咱们抓到了一条大鱼!此人,正是噶尔钦陵的父亲、吐蕃国的大论——噶尔?东赞宇松!”
侯君集斜睨了他一眼,冷冷一笑,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阉了!”
“啊?——侯君集,我好歹是一国宰相,而且一向主张与大唐和盟!你当真是妖魔吗?不问青红皀白、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东赞宇松大惊失色。他想过被砍头、被肢解和诸般羞辱,但绝没想到这一层!
“在我眼里,你除了是个俘虏,再就什么狗屁也不是了。”侯君集嘴角咧了一咧,也不知是高原反应过重还是磕破了牙龈,他口中溢出几丝鲜血,将他的牙齿镀成了瘆人的殷红色。
东赞宇松的脸都白了,狠狠的干咽唾沫,眼睛瞪如铜铃,嘴里都快要说不出话来,咬牙哆嗦道,“你、你……杀了我吧!”
“我偏不杀,你奈我何?”侯君集舔了舔唇边的鲜血,冷笑,“谁叫你生出了噶尔钦陵那样的畜牲?——阉了!再将他送回逻些城,让噶尔钦陵也痛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