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蠢骚娘们,不许说俺三哥的坏话!”宇文洪泰大骂道,“俺是自己去讨打的,不干他事!军法如山,你懂不?”
“老娘是不懂!老娘只知道,他为了一个外人居然就把自家兄弟按倒了毒打,这就是虚伪、没良心!”
“再说?你再说信不信俺撕了你这张破嘴!”
“你这不识好歹没良心的蠢黑!老娘不伺候你了!”
“叭”的一声脆响,显然是碗碟落地摔碎的声音。
“走啊,你快走,千万别慢了半分!”宇文洪泰一点不着急,反而兴灾乐祸的笑道,“俺可没叫你来!早走早安静,老子才不要你这蠢骚娘们伺候!”
“你!……你这蠢到不可救药的蠢黑!老娘,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脱裤子,让老娘给你敷药!”
“啊呸!你个骚娘们,就是想看俺的屁股吗?……俺的屁股,当真就那么好看,一天看无数遍还不够?”
“……信不信老娘一针废了你?”
“哈哈哈!有种你就废了我!废了安静,废了省事!废了你这老骚娘们就不会整天来烦着老子了!”
秦慕白差点就要忍不住大笑了——我的个乖乖,黑子果真金屋藏娇了!这不是苏怜清吗?她啥时候跟宇文洪泰勾搭上了?
房里的灯突然被吹灭,随即传来一阵嘻嘻哈哈摸爬滚打的声音。
秦慕白哑然失笑,于是将酒肉放到屋檐台阶下,轻手轻脚的走出了院子,小心带上门。
星光满天,想必明天该是个艳阳晴天。秦慕白仰头凝望星空,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薛仁贵。
至从踏入仕途以来,秦慕白真正结交的知心好友与肝胆兄弟并不多。宇文洪泰是跟随最久的,再一个就是如今远在幽州陪伴吴王的殷扬,但他左右已是李恪的人,多少有了一点疏远。再,就只剩下薛仁贵了。
如今,薛仁贵率一旅孤军不知去向,连突厥使者都说不出(或者是藏着不肯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马上就要与噶尔钦陵大战了,秦慕白觉得自己仍是有点势单力薄,主要是身边缺少得力的帮手。
“要是仁贵在,该多好啊!……他勇冠三军机敏过人,又与我最是默契,足以独挡一面。相比之下,宇文洪泰只能是一员先锋猛将,大非川守将薛万钧勇而少谋而且并非我的心腹,侯君集野心勃勃性情乖张……只有仁贵,才是我最完美的左膀右臂!”
夏末秋初,草败鹰飞,猎物无所遁形。每逢这个时候,就是草原的牧人骑着骠肥的大马,和天空的苍鹰一起追捕猎物的季节。
历来也正是,北方的胡骑吹响鹰笛,南下劫掠中原的黄金季节。
薛仁贵和部下的万余唐军将士,获得了殊属不易的几天休整时间,精气神焕然一新。
今日,回纥大首领吐迷度告之薛仁贵,说薛延坨真珠可汗夷男收到了他的信件之后,当真赴约前来听候“天朝使者”的训问了。
夷男自然不会如此乖驯,仅凭大唐“天朝使者”这几个字还吓不倒——他随身带来的,还有十万薛延坨铁骑!
薛延坨部族,属于草原“九姓铁勒”部族之一,由薛与延陀两个部族组成。他们早期曾游牧于金山一带,隶属于突厥汗国麾下。大唐北伐突厥时,薛延陀出兵助战大唐,从那时候起就悄然堀起。在草原诸部当中,如今的薛延陀部族已是兵强马壮令人谈虎色变,因为他们强大的碛北铁骑,不是任何部族可以抗衡的!
如今,夷男手握二十余万身经百战的精锐铁骑,一统草原重塑汗国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听闻夷男率十万铁骑南下碛北来与薛仁贵“答话”,回纥部族上下一片恐慌——这岂非是灭族之灾!
对此,薛仁贵不置一词,只命麾下唐军整装备战,岂与夷男,阵前一会!
事已至此,吐迷度也只好硬着头皮,征调起回纥部族的四万余骑兵,与薛仁贵一道出兵北上前往约定的地点——鄂尔浑河北岸!
在草原诸部九姓铁勒中,回纥其实也可算是个大部落了。他们部族的子民不同于以往突厥和现在的薛延陀部族子民,不太喜好征战,而善长豢养牲畜马匹。因而,回纥部族是草原上最为富有的部族,牛羊肥壮马匹极多,与中原的茶马交易也最为活跃。从而,回纥人丁兴旺经济富裕。
真要比算起来,回纥部族的精壮男丁和能够用作于战马的马匹,比薛延陀还要多得多。但是回纥人不怎么喜欢打仗,说好听点是爱好和平,说难听点是有点软弱。这么大的一个部族,要征集起十万大军根本不是难事;可是吐迷度只带了四万余骑兵随同出征,薛仁贵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但客随主便也不好多说,自己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
到了鄂尔浑河,这里是漠北的一处重要草场,水草丰美地势平坦,春夏之时便是游牧人定居的好场所。待到了秋冬时节,又是一处好猎场——同时,也是一处好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