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拜,我受了。”
“谢将军!”
张同的眼泪如奔洪而出再也按捺不住,就在地上磕起头来。
秦慕白没有拉他起来也没有叫停。或许,这样才能让他心里更痛快,解开压抑在他心中许久的心结。
悄无声息的,秦慕白解下了钱袋放到了桌上,拍了拍仍在磕头的张同,说道:“我走了,你保重。”
“恭送将军!”张同也不挽留,而是在地上挪了个转身,对着秦慕白离开的房门继续磕头。
砰砰的声响,一声声仿佛落在秦慕白的心头。
“想我秦慕白何德何能,一介俗人连好人都算不上,竟然值得张同这样对我……一个断臂的张同,许多战死的张同,还有许多现今一直陪伴着我的张同。”
“珍惜!……他们的存在,证明我这一世真没白活!”走出半条漆黑的胡同,身后突然又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和张同的声音:“秦……!”
秦慕白还倒是张同跑回来还钱袋了,便站住等着他说话。
张同站定,左右四下机警的看了一眼,低声道:“小人一时激动失态,竟将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告诉将军!请将军再回寒舍!”
秦慕白眉头一拧:“好!”
二人再回寒舍,张同仿佛又活回了当日的那个百骑卫士,仔细的排查了一回没有盯梢和隔墙之耳,才回屋里。这时他才一眼看到桌上的钱袋,表情不由得一滞。想必刚才是磕着头突然想起这一回事于是拔腿就跑,都没看桌上。
秦慕白微笑说你就收下好了不必推搪,说正事。
张同便坐到秦慕白身边,低声道:“当初小人回到长安后,闭门不出。有一天,突然有一个人来找我,来人自称是从邓州来,是齐王的人,姓梁。”
“梁猛彪?”秦慕白一口就说了出来。
“对,是他!小人曾经在襄阳还见过他,一直跟随在齐王左右,但没有交往过。”张同说道,“当时,他几乎是提出了和魏王一样的要求,就是要我提供你和吴王在襄阳逆反的证据,然后对我许以高官厚禄。”
“嗯,这不奇怪。”秦慕白说道,“梁猛彪应该是听了阴弘智的命令前去找你。当时,他们已经在密谋要将返京认罪的齐王和高阳公主一并截去,并逼反我与吴王。”
“这些小人不知道,也正因他的出现,小人才连夜出逃了。只是,从他嘴里小人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张同说道。
“什么消息?”
张同的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当时齐王在邓州反叛,可能在朝中有内应!”
“什么?!”秦慕白吃了一惊,“是谁?!”
“他没说。”张同说道,“他只是说,只待邓州举事,京城也会发难逼宫。同时,他们手里握有一个让皇帝陛下都十分忌惮的秘密,因此完全有资格到时候与朝廷坐地谈价!当时,他也正是这样怂恿我的。说,只要我提供证据去告御状逼反将军与吴王,就是大功一件!”
听到这个,秦慕白的心头布上了一层阴霾,“有让皇帝陛下都忌惮的秘密?”
“是,他正是这么说的。”张同说道,“具体,小人就不知道了。他们对我也没说太多。当时听到这些,小人心中惊恐万状,于假意答应还收了两块黄货的收买让他们放松警惕,便连夜逃了,以免被灭口。”
“干得好,没辱没了百骑之名!”秦慕白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当时,你这些也不足以去告发谁,毕竟只是片面之词没有证据,不足为信。连夜出逃是对的。但是你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朝中内应的消息吗?或者是,那个秘密?”
“小人当时也很想打听。但又怕打听太多引起他们怀疑,于是便没敢多问。”张同说道,“不过,那个梁猛彪好像也知道得不是太清楚,这反而让他有点想要炫耀。小人刻意与他套近乎趁他酒醉了套话,他也只是隐约提到了一个让小人非常奇怪的词——先帝!”
“先帝?”秦慕白更加惊奇了。
“是的,小人记得千真万确,绝对错不了。那个秘密可能是与‘先帝’有关。但具体是什么,恐怕梁猛彪也不知道。”张同说道。
秦慕白缓缓的点了点头,心忖,现在阴弘智、李佑及其党羽,全都死了。事实证明,他们当时没用上什么内应和所谓的“秘密”,否则不至于败得如此之快,朝廷上也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究竟谁是内应、是什么样的秘密呢?”秦慕白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