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摇摇头,有点儿气恼地说道:“朕用你,是看中你的见识和敢于直言,你这样就成了奏对格局了,岂不大大的无趣?”江哲一生气,连日本式汉语都出来了。
赵普这才起身,说道:“既如此,臣遵旨便是了。”
江哲笑道:“对了。这才是朕想见的赵普。朕今天召你来,是有些事要想你请教,希望你能跟朕实话实说。”
赵普躬身道:“臣不敢承皇上请教之语,但凡臣所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江哲也知道要想赵普再像第一次见自己时那么放松已是不可能的了,便不再纠缠于赵普的多礼,说道:“你上次说朕不清楚当今的朝局,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很清楚眼下的朝局了。”
见赵普又要请罪,忙摆手制止道:“你不用惊慌,朕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朕今天是诚心向你请教来的,希望你能跟朕好好解说一下当前的形势。”
听到江哲如此说,赵普内心不由翻腾不已,因为眼前他要面临很大的抉择,如果选择正确,那么自己今后肯定会飞黄腾达,光宗耀祖的愿望就能一举实现;而如果选择错误,那么自己所将面临的就是万劫不复。
江哲很明白赵普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说话自然要有顾忌,现在见赵普犹豫不定,便也不去逼他,反而转身走到墙边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书读了起来。他心里很有把握,赵普最终还是会站到自己这一方,因为如果他不选择自己,自己立刻就可要了他的性命。
好大一会子,赵普才长舒一口气,走近两步,跪倒在地,叩头道:“臣誓死效忠皇上。”
江哲放下手中的书本,笑道:“起来。朕不是说了不用跪了嘛。”
赵普再叩头道:“臣该死,臣之前有私心,这是欺君之罪,伏请皇上严惩。”
江哲说道:“朕不怪你。真的,起来。”
赵普慢慢站起身来,缓了缓神,说道:“臣愚昧,之前未识龙颜,才有上次的胡言乱语。今日才知道皇上乃百年不遇之圣主,对当前形势又岂有不知之理?臣所能做的,便是为皇上拾遗补缺。”
江哲听赵普如此说法,知道自己已是收服了此人,便问道:“依你看,当今朝里有几股势力?”
赵普沉声道:“三股。”
“哪三股?”江哲追问道。
赵普果断地说道:“李罡**,张尽忠一伙,还有极少一部分的中立派。”
“朕的势力呢?”江哲听了赵普的话,稍微有点郁闷。
赵普一低头,说道:“恕臣直言,皇上目前只有名分,并无势力可言。”
江哲摸了摸下巴,说道:“没势力就没势力。你先给朕说说这个李罡这班人,为什么你管他们叫党?”
赵普答道:“李罡官居尚书左仆射兼门下省侍郎,管着尚书和门下二省,又是三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天下,朝中大半的官员都是他的党羽,惟其马首是瞻,连中书舍**判中书省事姚弼光都是他的人。
之前穆宗皇帝在位时,他尚有有些畏惧,如今穆宗已逝,皇上年纪又轻,在李罡的心目中估计已经是无人可以钳制他了。而且李罡兼着领侍卫内大臣,其子李时飞为兵部侍郎,其亲家熊骥才为羽林卫大将军,皇城之内的兵马俱在其手,一旦李罡异心萌动,皇上有祸在旦夕之虞。臣以为,为今之计,当对李罡速作处置。”
江哲眼中寒光一闪,冷幽幽地说道:“李罡他敢有异心吗?”
赵普答道:“现在还不敢,但并不代表以后不敢。现在他的手里只有大内侍卫和羽林卫两只近卫兵马,人数不足三千人,可京师却驻扎着二十余万的禁军,这也是他暂时不敢动的原因。”
江哲接口道:“想来这二十万禁军的兵权是由张尽忠掌握着了。”
“虽不完全是,但也差不多。”赵普踏前一步,说道,“京师的禁军主要驻扎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江北大营,驻有十一个都司,总兵力近二十万人,这十一个都司的指挥使有九个曾是太尉张尽忠的部下,而且能调动江北大营驻军的虎符也在张尽忠手中,可以说江北大营基本就是被张尽忠所控制着。”
江哲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听说京师三分之二以上的部队都被一个外臣控制着,还是不由地抽了一口冷气。暗自庆幸掌握兵权的张尽忠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略静了静,又问道:“另外一个地方在哪儿?兵权又在谁的手里?”
赵普答道:“京城的另外一支武装力量是驻扎在玄武湖的骁骑卫,下辖五个千户所,共有五千六百人,提督是丁秉祯。此人是个典型的中立派。”
“骁骑卫?”江哲眉头一抬,急问道。
“是的。该营人数虽不多,但因为全是骑兵,所以战力绝不容忽视。这股力量还是应该以拉拢为主。”赵普对骁骑卫的战力显然是比较推崇的。
“朕省得。”江哲嘴角荡漾着不为人知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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