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衿笑道,“主要是见着我高兴。”
何老娘笑瞪自家丫头一眼,道,“明摆着金哥儿是稀罕阿晔。”
何子衿笑,“祖母先换衣裳吧,别在孙子媳妇跟前不好意思,热出浑身汗来。”
“我有啥不好意思的,我这俩这么好看的孙媳妇,我正美哪。”何老娘也的确是有些热,道,“帝都就这样儿不好,秋老虎。”
见太婆婆起身,杜氏就要扶,何老娘拍拍她的手,“叫你大姐姐服侍我就行了,你还是头一遭见公婆,先给公婆见礼说说话,别叫公婆挑理。”
沈氏笑道,“母亲又打趣我们,母亲从没挑过我的理,母亲怎么待我,我就怎么待媳妇。”
“就得这么着。”何老娘自觉是天下第一好婆婆,带着自家丫头换衣裳去了。何老娘精神头极好,到自己屋见样样妥贴不说,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怎么说呢,有一种特别的贵气,便很高兴,点头道,“这屋子收拾的好。”
何子衿一面把准备好的衣裳取出来,一面笑道,“都是阿幸阿杜瞧着收拾的。”又说,“嬷嬷的衣裳我也叫人准备了两身,你们自北昌府来,我想着就得穿的厚。就搁在屋里的衣箱里,叫葡萄告诉嬷嬷。”
余嬷嬷自小就伴在何老娘身边,在何家,就是长辈一般,余嬷嬷欣慰道,“咱们大姑娘还跟以前一样,谁都想得到的。”
何子衿笑道,“想祖母的时候,自然就想到嬷嬷了。”
余嬷嬷知道祖孙二人定有私房话要说,便与小丫环葡萄到自己屋里歇着去了。
何老娘夸自家丫头,“这份儿仁义,就是像你祖父,像你姑妈。”觉着自家丫头知老知少,也不跟弟妹们抢功,仁义!
何子衿将新衣放祖母手上,笑,“哪里,最像祖母。”
何老娘呵呵直乐,低头自己这新衣,抚摸着那光润柔软的料子,道,“这料子可真好,是不是太皇太后赏的那个?”
何子衿道,“那料子祖母你不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叫我存起来,我怎能忘呢?早存起来了,这个是阿幸和阿杜自己私房的好料子孝敬您老人家的。”
何老娘一听这话就欢喜,点头道,“是两个好孩子。”懂事!
她老人家换了衣裳,对着屋里的大穿衣镜很是照了照,自言自语道,“这帝都的样式,就是比北昌府的耐看。”
何子衿忍笑,“非但样式好,还是孙媳妇给做的,这岂能一样。”
“就是这话,主要是这片心。”虽然何老娘看东西一向是先看价值的,但自从做了诰命,何老娘这些年与官宦人家来往的也多了,很学了几句官宦人家说的面子话。
赞一回新衣,何老娘悄悄与自家丫头讨论一下新见的二孙媳妇,道,“阿杜长得挺不错,是不是?”
“那是,要不然就俊哥儿那自小就稀罕好看的,小两口能过得这么好?”
见自家丫头也这般说,何老娘从左袖管里摸出个蓝布帕子包裹的东西,再从右袖管里摸出个红布怕包裹的东西,想了想,将蓝的布帕子重揣了起来,托着红布帕掂了掂,道,“这个分量足。”
何子衿好笑,“你还给孙媳妇准备了两样见面礼啊?”
“都是好东西。”她老人家来前就想好了,这是头一回见二孙媳妇,要是二孙媳妇好,就给红布帕的东西,要是一般,就给蓝布帕里的。当然,这事何老娘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总而言之,何老娘是准备充足啊。
都准备的这般充足了,换了衣裳,稍稍洗漱了一番,何老娘也没顾得上多跟自家丫头说几句私房话,就忙不迭的出去吃孙媳妇的茶了。
何老娘是太婆婆,杜氏敬茶也得先是给太婆婆敬,何老娘乐呵呵的吃了孙媳妇的茶,就给了红布帕里的见面礼。之后便是沈氏与何恭,杜氏依旧是奉上给翁姑做的衣裳鞋袜,就是金哥儿这四小叔子,杜氏也给做了一双虎头鞋,沈氏给了杜氏一对翡翠玉璧,那玉璧碧透如一汪春水,成色极是不错,这也是比照着先前余幸敬茶的例了。
杜氏出身不同于余幸这等世宦书香,杜氏就是寒门出身,哪怕家里父亲现下做了大理寺卿,因父亲生性清耿,故而,家里虽吃穿不愁,但也没有什么奢侈享受。杜氏原想着,婆家亦是寒门出身,况婆家兄弟多,杜氏都没料到婆婆给这样贵重见面礼。
阿曦也上前给二舅妈见礼,杜氏给阿曦备了一对金钗。
杜氏给太婆婆、公婆敬了茶,又叫了阿烽给长辈们行礼,阿烽明年就是上学的年纪了,懂事的很,乖乖的给长辈们磕头,何老娘连声道,“我的乖宝儿诶,不用磕,过来,给太奶奶看看,唉哟,我的宝儿啊!长得真好,一脸福相。”叫身边丫头取来一套文房四宝给了阿烽,何老娘道,“咱们家,祖上就是念书的,以后你也好好念书,以后考状元。”
阿烽点点头,仍是一本正经的严肃脸,“是,曾祖母放心,我知道了!”
之后,沈氏何恭给孙子的见面礼更是不少,阿曦都送了一对小玉兔给阿烽,阿烽是属兔子的。
杜氏瞧着阿曦直笑,道,“原本听大嫂说,阿曦阿晔是极像的,不想这般相像。”俩人并不是谁男生女相,或是女生男相,其实,论容貌线条,自然是阿曦更柔美一些。但,二人的眉眼,真真是像极了,皆是那一种令人不能逼视的俊美。倘先时杜氏观纪珍之俊美,都不晓得何人可相配,如今见了阿曦就觉着,能配纪玉树之人,也就是阿曦了。
余幸笑道,“你没见过他们小时候,那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略说几句,长辈们毕竟远道归来,身上疲乏,沈氏何恭知道孩子们都用过饭,就让孩子们自去休息,待傍晚再过来。
大家便各回各房了,余幸走前特意交待厨房给老太太、老爷太太送饭过来。唯有一事,金哥儿这据说最粘阿曦的人,如今是粘在阿晔怀里,揭都揭不下来了。
何子衿笑与阿晔道,“你就先带带金哥儿,算是先适应一下。”明年阿晔成亲,若是顺利,做父亲的日子也快了。何子衿拉着阿曦回房说话。
阿曦从出生都没离开过父母这样久,路上就蹭着自己娘问,“想不想我?”
“想得我心肝儿疼。”何子衿满眼喜悦与思念,道,“不只我想,你爹也想你想的不成,你哥还买了好些东西,我都给你存着呢。”
阿曦一听这话,心里才平衡了。虽然住在外祖家也很好,但,哪里都没自家好呢。
阿曦嘀嘀咕咕的在自己娘耳边说这半年多的思念,母女俩回屋就想好生絮叨絮叨,结果一看,阿晔抱着金哥儿也跟着来了,何子衿还奇怪呢,“你怎么也来了?”
阿晔一面给金哥儿擦着吐出的泡泡,郁闷道,“我就不能跟胖曦说说话啊。”
好吧,阿晔也想妹妹了好不好!
阿晔:想妹妹难道不正常,他跟妹妹自小龙凤胎,娘胎里就在一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