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笑,“是是。”他这些年离家,一直未归,心里没有不惦记祖父祖母的。
胡文道,“先找官媒,把事儿定下来,再要了陆姑娘的帖子,卜算吉日。”因是长子亲事,胡文格外看重。再加上,姚节成亲时那一出,胡文比信和尚还信子衿妹妹呢。
三姑娘笑,“我晓得,咱重阳大喜事,姑祖母和叔叔婶婶也一直记挂呢,明儿先去叔叔家报喜,再说其他不迟。”
因长子定了门好亲事,胡文心下亦是欢喜,道,“我与你一道过去。”又叫了人进来,着去太平斋定下明儿一早的新鲜的蜜糖糕、茯苓糕、蛋烘糕、云片酥四样,明儿带去孝敬何老娘。
重阳这亲事定的,阖家都说好,何琪到何子衿这里来说话,都是,“师妹的眼光再错不了的,难得她这手实在是快,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把事儿定下了。”
三姑娘心下亦是得意长子亲事,眉眼间尽是欢喜,笑道,“重阳跟大宝儿不一样,重阳又不念书了,且到了年纪,还不得赶紧张罗亲事啊。师姐也知道我为他费了多少心神。”亲事多不容易啊,好闺秀们无一不是早早就被人定下了。且他家,是外来的,亲事就更难一层,三姑娘心疼儿子,不愿意叫儿子曲就小商贾之家的姑娘,这才费心费力的定下陆家的亲事。
都是做娘的人,何琪如何不晓得,笑道,“如今亲事定了,以后就是抱孙子了。”
何子衿陡然听到“抱孙子”三字,很是不适应,连声道,“这才几年,三姐姐都要娶儿媳妇当婆婆了,我怎么觉着都不能信啊。”
三姑娘笑道,“有时想想,我自己都不大信呢。不过,重阳这刚到十五,六礼过完,也得十七上才成亲呢。”
何琪道,“十七成亲正好。”
大家说一回家长里短的话,待大宝儿阿晔等人知道重阳亲事定了,都恭喜了重阳哥一回。重阳听着弟妹们的道喜声,心里却是有些不圆满,总觉着陆姑娘不如想像中好看,真的就像阿曦妹妹说的那般,长得还不如阿曦妹妹这小胖妞呢。当然,陆姑娘不胖,身量匀称,低眉敛目,大家闺秀,只是,重阳总觉着心里怪怪的。不过,想想陆家门第,而且,陆姑娘虽相貌寻常,听说性子却好,重阳想着,人无完人嘛,他不也不会念书么。这般自我安慰宽解着,重阳对亲事也就没啥意见了。
三姑娘并不知儿子还有这一番心境,私下正有事与何子衿商量,“我们亲家太太,极是欣羡你这女学。她家里二姑娘三姑娘都小,正是上学的年纪。她家的事,你也是清楚的,要说供男孩子念书,是没什么问题。女孩子这里,便有些花销不起。我不差这几两银子,两个女孩子,念书的时间也没几年,不若这银钱我替她们出了,叫她们小姐妹来学里念书,也寻些适龄玩伴。”
这事儿,倒不是不成。何子衿直接道,“有三姐姐的面子,叫她们来就是。”
“你不收银子,我可是不好叫她们来的。”三姑娘诚恳的与何子衿道,“你这女学,正经说来,只要送孩子来的,哪个与你不相熟呢?独不收我的,不好。再者,我既做了这善事,也是想亲家知我情的,不出银子,算什么?”
何子衿一听三姑娘这话就明白了,遂道,“待重阳媳妇进门,再行此事,岂不好?”
三姑娘叹道,“天下父母心,上遭我过去亲家那里,看她家几位姑娘时常说起女学之事。要是我有闺女,定也要送过来交几个朋友的。二姑娘今年已是十岁,再过两年,就该议亲了,已不是上女学的年纪。”
何子衿眉尖一皱,“是哪位姑娘提的女学之事?”
三姑娘也是个机敏的,自知何子衿提及此话用意,悄与何子衿道,“就是陆家二姑娘先提的,倒也没说想我资助什么的,就是知道咱们俩好,同我打听女学。”
何子衿就知道三姑娘的难处了,这事自然可以装傻,不过,倘为着陆家大姑娘这里,三姑娘资助陆家两位姑娘上女学,自然是更好的。何子衿轻声道,“那二姑娘生得便眉眼活络,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我去她家这些回,也没见她与我打听过女学。”
“算了,她一个小女娃子,就是有些小心思,也是想去女学上进。只要心正,我倒不差这几两银子,便当结个善缘罢。何况,他陆家总要承我这个情的。”三姑娘也自有打算。老话说的好,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这好处岂是白占的,哪怕亲戚也是一样。陆家得他家好处,这亲事就更是妥妥的了。
何子衿倒也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活络人,她小时候去陈家附家,不全是祖母何老娘厚着脸皮同陈姑祖母提的么。只是,她那时附学毕竟不必用银子,不过是沾陈家请女先生的光罢了。如今这女学,一年二百银子,这可不是小数目,谁家钱是大风刮来的?何子衿道,“不是我说,女学里聪明的女孩子多的是,陆二姑娘心眼儿活些还罢了,倘真个巴高向上没了分寸,不一定落得好处。”三姑娘不过是不与这位陆二姑娘计较罢了。
三姑娘一笑,“我尽我的心,那就看她的本事了。”
何子衿见三姑娘心下有数,便应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