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宁指了指旁边的顾念西,“他能穿的。”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眼,立刻拿出一盒新的,“给,十五块钱。”
“喂,何以宁,谁要穿红的,你土不土啊?”顾念西拉着她就要走。
她固执的赶紧接过那盒子,笑着给了钱,“谢谢老板。”
“反正我不穿。”看她将短裤放进包里,顾念西没好气的哼了声,红色的内裤,这个女人要不要这么俗气。
“一定要穿,本命年穿红包,保证你这一年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他贴过来,乌黑的眼睛看进她的眼仁,怀着不带好意的笑,“你给我换,我就穿。”
她赶紧捂上他的嘴巴,又在胡说八道,旁边还有孩子呢,蛋蛋只是一个劲儿的笑,他恐怕是觉得这两个大人挺有意思的。
何以宁给蛋蛋买了新衣服,一套崭新的运动服,他欢喜的不得了,非要自己抱着,孩子从出生就没穿过什么像样的衣服,一直都是靠邻里邻居接济。
何以宁顺便给蛋蛋妈和林有盛也买了一套,顾念西的手里大包小卷的,一脸的不情不愿。
穿过生活用品区就是食品区,各种冷冻的鱼虾蔬菜,何以宁买了很多,顺道还让人写了一副对联,就是那种戴眼镜的白胡子老头坐在路边现写现卖的,笔峰苍劲,游龙走凤。
最后只剩下烟花爆竹了,他们也拿不了太多,只简单买了一些。
蛋蛋妈见他们拿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一时怔愣的不知如何是好,蛋蛋偎进她的怀里,高兴的说:“妈妈,阿姨带我吃了好多好吃的,还买了新衣服。”
孩子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何以宁看在眼中,心中徒生一股酸涩。
“婶婶,后天就过年了,我们在这里陪你们过年,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蛋蛋妈一听,喜上眉梢,“唉呀,真是求知不得,还以为你们会嫌弃呢,你看看,买了这么多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婶婶,别跟我们客气了,来,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收拾一下。”
年前,镇上给他们这种家庭发了补助,还送来了米面油,这让原本拮据的年关又生机勃勃了起来。
蛋蛋问何以宁,为什么要过年呢?
何以宁跟他解释,年是一个怪物,大家为了赶跑它,就在腊月里的时候燃放鞭炮,挂红布条,久而久之,就有了过年的习惯。
蛋蛋妈正在和面蒸馒头,何以宁也来帮忙,顾念西站在一边看,笑话她,“何以宁,你捏的是什么啊?八爪鱼吗,丑死了。”
她是第一次蒸馒头啊,蒸得丑一点怎么了。
蛋蛋趴在她的腿上笑眯眯的说:“好看,像恐龙。”
“。。。”这孩子忒不会说话了。
何以宁粘了一些面粉抹到他的小脸上,他咯咯的笑着。
她又粘了一些往顾念西的脸上蹭,他闪得快,嫌弃的皱眉,“何以宁,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她偏不依了,从炕上跳起来,追到地上去。
蛋蛋也粘了面粉跟在她的后面,看着三个人嘻笑着追逐,坐在里面的林有盛都堆起一脸憨憨的笑来,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蛋蛋妈边捏馒头边流眼泪,他们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每到过年的时候,邻里邻居放鞭放炮,烹羊宰牛,独留他们三间小瓦房,冷冷静静。
顾念西被蹭了一脸的面粉,顿时恼羞成怒,一手拎着一个,像拎小鸡似的。
两人急忙讨饶,自发自觉的把面粉往自己的脸上抹,看到两只花脸猫,他这才得意的松了手。
“你们呀,就知道浪费粮食。”蛋蛋妈笑着摇头。
何以宁盘腿坐在炕上,继续捏馒头,蛋蛋好奇的问:“阿姨,这是叔叔吗?”
顾念西跟着看过来,脸色一黯,伸手去抢,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竟然敢捏他,何以宁急忙缩到土炕的里面,摇着手里软软的面团,“婶婶,这个我预定了,一会儿我就吃它。”
蛋蛋妈笑着说:“好好好。”
顾念西凶狠的瞪着她一眼。
灶上的大铁锅热气腾腾的蒸着馒头,另一边的炉子上支着炖肉的大锅,此时浓浓的肉香冒出来,馋得蛋蛋直流口水。
女人和孩子在屋外忙碌,顾念西站在脱漆而粗糙的旧木地板上,手里翻着那些老旧的书籍,林有盛不时看他一眼,呵呵的笑。
他发现,他心情一好的时候,手指头就在膝盖上敲来敲去,一开始好像是没有节奏和规律,但是敲了一会儿就越发的让人觉得那是一种信息的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