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蛮你看,我做得点心,鱼儿也爱吃。”这厮难得自夸起来。
那鱼的个头有船上那些两倍,比起湖泊里的小鲫鱼,简直是老祖宗和重孙辈的差别。我极乐呵,拍拍自己胸脯,又比了个大拇指,那也是我钓到的!管他什么事情。临柏露出笑容,讨好我道:“蛮蛮最厉害。”
我就无声大笑,心情好得飞上了天。
等到下午时分,我们的船上已经满满当当都是鱼儿,我蹲在船尾看船肚子里的小宝贝们,还津津有味数起来。数了半日,实在太多,晕了眼睛傻乐着。忽然想起吾凤那边的情况,赶紧关心地眺望远处。
我发现吾凤自从划到这浅海和深海的交界处,就没有再动过木桨,风是东西向,倒也没有把他刮到深海里去,就围着那交界打转。他的船上,鱼儿也捕到许多,但是这货没有在船上罩网兜,只看见那上层活蹦乱跳的鱼儿,时不时跳回海里。我纳罕,吾凤在船尾坐了一天,连屁股都没有抬一下,这是怎么个情况?鱼跳回海里时,他的手微伸似乎想阻止,却又在半空停下,慢慢缩回去。我能想象他那张憋屈哀怨的脸,有些想笑。
临柏看时间差不多,就站在船上,朝吾凤那里喊:“时间差不多了!回去吧!”
吾凤听到临柏的喊话,第一次往我们这里看过来。我一只手上还架着鱼竿,另一只手抬起来朝他挥挥,看他的鱼,应该没有我们的多。吾凤看到我,却忽然很激动,远远地指着我们:“你们怎么两个人捕鱼!明明说好是我和临柏的比试!”那样子,屁股已经抬了一半,又不敢多抬,姿势有些不雅,十分颠覆他神君的形象。
我就笑,我和临柏一家人,帮一帮他,理所应当啊!
“这是蛮蛮的自由。”临柏的声音波澜不惊,能把海上的风浪都抚平,但是传播的力度丝毫不减,吾凤应该是清清楚楚听到了。
他终于被临柏的话激起,尔后大约又是看到了我们船上的鱼儿比他多,反正在船上,身形远看都能看出有些颤动,还愤愤然跳脚:“不带你们这样的!”
其实我一天下来,钓到鱼儿十个手指头能数过来,比起满船临柏捕上来的鱼,可以忽略不计。却不知为何,我看到吾凤郁结的样子,心情就十分好。虽然我们的距离有些远,基本看不清,但还是朝他做了个鬼脸,当初可没有说不能这样。
只见吾凤的身影,开始动作,慢慢弯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船尾没有找到,又小心翼翼地往船肚子里跨去,身形狼狈。总之他今日,全然没有一个神君的风采。吾凤在鱼儿里摸索半响,终于从那鱼堆里挖出了一条木桨。看他那小心谨慎的动作,大概是想划到我们这里来与我们理论。不想当他刚刚抱起木桨,准备再弯腰跨回船尾的座位,突然有一尾鱼儿从船肚子里一个跳跃,正好跳到他的脑袋上。这厮大约没有心理准备,只见他被鱼儿一砸,顿时失了平衡,手胡乱挥舞想要抓住船身,他双臂一动,船跟着摇摆,于是整个身子也随之摇晃,最后撑不住跌坐在船儿的最外围。
我就看吾凤在海上,如同演戏一样,跌到最外沿,船儿因为他的重量所迫,也往他那边倒,鱼儿也往他那边倒。最后——
“扑通!”
船倒把在海面上,火红色的身影连同一船的鱼儿,一个瞬间就滚进大海里,溅起高高的浪花。
我惊异,真有人能站起来就掉到海里……猛扯临柏,吾凤这是在演戏么?!
临柏皱眉,望着吾凤落水的地方,沉默不语。
海面上的风浪,今日一直有些大,一个个浪头扑来,很快就抹平了吾凤制造出的波动。大海好像一张巨大的嘴巴,吞没了吾凤神君。片刻后,吾凤的身影,破水而出,正在挣扎,“救命”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微不可闻。刹那又被海浪淹没,吾凤在海浪里沉沉浮浮五六下,忽然连人影也不见了。
他在叫救命?他什么情况?我紧张地又扯临柏。
只听身边临柏冷冷冒出一句:“他不会游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