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查的?”李学杰自嘲地说,“我也知道,我一走这事就不了了之了,究竟处理不处理我也无所谓了,咱们家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老哥你也不必白费力气了,我们一家是决定移民了。”
李学杰也是一块老姜,自然知道何建伟此时不过是嘴上花花而已,干脆来一招以退为进,逼着他当场解决。
何建伟果然被他逼得下不来台,只得掏出手机,指使不动教育局局长,副局长还是能使唤的,那个年轻人过去也是市政府出来的,在他面前他还是能端几分架子的。
“老李,你我兄弟一场,你的事就是我妁事,侄女受欺负,我要是不替她讨回公道,就不配做她叔叔,你把她们的具体情况告诉我,我现在就打电话鼯`教育局。”何建伟豪气干云地说。
“王明啊,我是何建伟,嗯嗯,你好,我这里有个事你马上帮我查一下,是关于校园暴力的,我一个侄女是南州一中的学生,结果在学校里被女同学暴力威胁了,现在哭闹着要退学,你赶紧查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答复我。”何建伟端着一副架子指手画脚,“嗯,你记一下,我侄女姓李,叫李婷婷,是高二十班的学生,欺负她的那个学生叫范雨瑶,和她同班。”
领导一批示,忙翻下头一群人,王明一接到何建伟的电话立刻紧张起来,虽然何建伟不是分管教育的领导,可他毕竟是市领导啊,市领导的亲戚在学校不仅没有受到优待,还被人实施了校园暴力,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紧张的王明立刻拨通了局长的电话,这点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尽管事情可大可小,但也一定要向顶头上司汇报。
而这个时候教育局长陈大先正在办公室里挥毫泼墨练书法呢,被电话铃猛的吓了一跳,下手一抖,漾开好大一块墨渍,顿时心生不快。
“何建伟家的小崽子在学校受了欺负?”陈大先不耐烦地说,“这点小事也要来找我们?什么时候我们教育局连学生打架吵架都要管了?要是真被欺负狠了让他找公安局去,大过年的扫兴不扫兴啊?看他那副嚣张的德性,估计他那个什么亲戚和他就是一副模样,才那么没人缘,明明不分管我们,还把手捞过界,真当我是他奴才啊······”
陈大先是个快退休的人了,原本就因为当初在提拔的时候被何建伟挤了下来怀恨在心,一听到是何建伟交代的事,根本就不买账,嗦嗦骂了一大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听得王明耳朵都起茧子了,但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做陈大先的副手可不容易啊。
待陈大先骂累了,才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要查的话你去查吧,反正我是不管这破事了,我也都是要退休的人了,年轻人好好把握机会。”
王明要的就是这一句话,既巴结了大领导,又和直接领导通了气,无论事情结果怎么样,反正两边都有的交代了,不过还有一位更难缠的大爷,那就是南州一中的校长。
作为全省最好的中学,南州一中的地位一直很超然,根本不怎么把市教育局放在眼里,而省教育厅也一直想把南州一中列为省属中学,这一两年这个传闻愈演愈烈,南州一中和省厅越走越近,和市局的关系反倒有些生疏,若不是南州一中现在的这位老校长和陈大先是老同学,两人的私交不错,恐怕这所学校早就不受教育局的控制了。
王明越想越头痛,如果今天是陈大先交代下去,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他这个年轻人很多时候还是镇不住场面的,南州一中未必会买他的帐,毕竟校园暴力这样不光彩的事,哪所学校会愿意承认?要是他直接这么贸贸然地打电话过去,恐怕老校长直接把他骂一顿就挂电话了。
不过他也不是个蠢人,何建伟会用迂回的手段,难道他便不会么?老校长难对付,但教务主任还是会给他几分面子的,果然一通电话就顺利地交代下去了。
一个晚上之内,教务主任、年段长和班主任都知道了这件事,尽管还是寒假的晚上,三人都一脸郁闷地赶到学校开会,在这种事上效率一向很高。
“范雨瑶是我们年级最优秀的学生,从高一开始每次大考她永远都是年级第一,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年段长赵临一脸不可思议。
“我也听说过她。”教务主任石经纬点点头,“按理说这样的超级资优生不大可能会去暴力威胁别人,她也没有什么动机吧,小宋,这两个学生平时有什么矛盾吗?”
“范雨瑶的身体一直不好,平时很少来学校,和同学之间的交流不多,没多少机会和同学去结仇,李婷婷这个孩子平时也文文静静的,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我觉得这件事是误传,一个整天生病的学生,也没有拉帮结派什么的,怎么可能会去欺负同学?”宋平心里紧张得很,一旦认定她的班上真的出现校园暴力事件,她的优秀班主任就泡汤了,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范雨瑶背上这个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