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不服,“钱,你就要用,出了事,你就不担待,哪有这个道理?”
无忧理所当然地一点头,“自然有。”
千千:“……”
千千无语望了她一阵,无忧只是施施然地托腮任她看,等她看够了,才问:“洪凌为何不愿见我?”
“不知呢。”千千神色有些不自在。
如果千千说是因为不凡倒也罢了,偏偏她说不知,无忧反而觉得蹊跷,“他在哪个林子里?”
“村口出去,东边的桂花林。”千千一双眼在无忧身上乱转,无忧跟宁墨一路同行,同车同睡,如果说她连宁墨的身子一眼没看见,打死也不相信。
无忧见屋里桌上放着四屋的六角食盒,料到是宁墨为她备下的饭菜,跳下床,拧了食盒就走。
“还是不见的好。”千千随她站起,绞着衣角。
无忧回头,“为什么?”
千千挤了个笑脸,“也没什么。”
她越是这样,无忧越是觉得不对劲,“你有事瞒我。”
“没……当然没有。”千千双手乱摇。
无忧向她欺近一步,意味深长地笑道:“难道你跟他这一路行来……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才不好意思来见我?”
千千惊愕地睁大眼,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怎么会有这想法,我才不会跟那头鹰……那个木头人扯上什么关系。”
无忧越加觉得千千有古怪,追问,“那他为什么不愿见我?”
千千别脸嘀咕,“我哪知道。”
无忧翻看着食盒,里面的饭菜足够两三个人食用,“那我自己去问他,你去不去?”
千千一屁股坐回竹榻,“不去。”
无忧细看千千神色,更认定千千和洪凌之间有什么事瞒着她。
这世上除了‘常乐府’里的那几个男人,让无忧放心不下的,便只有千千,如果千千能有个好归宿,也算是了一桩心愿,而洪凌虽然话少些,但稳重踏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如果他能照顾千千,她也可以放心了。
出了门,无忧发现是依着山脚竹林新搭的小院,有四五间房子,都是由竹了搭成,竹篱竹墙,竹桌竹凳,虽然简朴,却十分别致。
确实是宁墨的作风,他极爱干净,虽是小住,却也自己搭建屋所,却又处处简敛,半点不奢华。
她住在了西屋,隔壁两间都闭着门,东屋正掌上灯,传来女子的轻咳声,应该是云娘和绿鄂住着。
平儿从西屋角屋开门出来,“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村口桂花林见个朋友。”平儿是宁墨的亲信,而洪凌送了千千过来,平儿不会不知道。
果然平儿点了点头道:“姑娘只消沿着这条石子路出了村口,往前第二个路口,转左见着一块青松石,他就在那块石头东边的林子里。”
村子不大,极好认路,无忧照着平儿所说,果然见着那块青松石,还在村口的酒坊里买了两坛老酒。
入了林子不远,就看见火光闪动,照着火光方向走去,便见洪凌手枕在脑后,靠坐在一株大树杆上,见她走近,斜眼瞥来,丝毫不觉得意外,“我知道你会来。”
无忧上前,放下酒坛酒碗,打开食盒,“既然知道我会来,为什么不直接去见我?”
洪凌垂眼不答,不等她吩咐,自行提了个酒坛过去,拍开泥封,倒了大半碗酒,一饮而尽,“既然你会来,何必多此一举。”
无忧见惯了他的不冷不热,不以为然,帮他重新倒上酒,递了碗筷给他,“不回北齐了吗。”
洪凌不接碗筷,只是喝酒,抬眼起来,“他在哪儿,我跟到哪儿,至于回不回北齐,要看他。”
无忧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是谁,心里一阵酸楚,“他会攻婉城吗。”
“不知。”他将另一只空碗放到无忧面前,“来点吗。”
无忧平时并不喝酒,这时突然间竟想好好喝一回,点了点头。
洪凌不再说话,倒满两碗酒,自己端了一碗,不避不忌地直视着无忧,在另一碗上碰了一碰,抬手又是一饮而尽。
无忧不知是受他的感染,还是这些日子实在压抑得难受,也端起酒碗,毫不犹豫地仰头喝尽。
酒只是寻常的老白干,很烈,火辣辣地从喉咙直烧下肚子。
虽然不能解愁,却也觉得畅快。
她一手抹着嘴角渗出的酒汁,一手将碗伸到洪凌面前要酒,“再来。”
洪凌见过她喝酒,酒量很浅,如果不是心中苦极闷极,哪能这么灌酒,心中隐隐作痛,也不言语,默默给她斟满,而他自己的碗反而不斟了,拿着酒坛与她的一碰,看着无忧捧了酒碗仍是一口气喝干。
神色黯了下去,提着酒坛仰脖,就着坛口喝下几大口。
无忧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问他,这时却什么话也不想说,眼里只有酒,与他一个碗,一个酒坛的喝开了。
一坛酒喝完,二人竟没再说一句话,而身边饭菜也是没动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