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傍水的安怀堂清爽宜人,即便到了小暑那一日,也没有酷热的感觉。
每日清晨,温幼仪都要领着婢仆们去湖边转一圈,未名湖如同一块纯净的翡翠镶嵌在安怀堂,满眼浮翠流丹,湖光滟潋。
随着温幼仪出行的人总有闻八,不论温幼仪和丑儿在哪里,闻八就会出现在哪里。
有好几次,温幼仪都听到闻八替她阻挡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窥视。
五万钱,很快就见了成效。
闻八将钱递给了温家外面的暗桩,暗桩只是出去联络了一些人。不过几日,便替温幼仪寻到了五六个剑士,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壮男子。
她按照和闻八商量好的借口,用姚思谦的名义,将这些人全部驻进了砚香楼。哪怕夏氏在温长蘅面前抱怨了几句,温长蘅也替温幼仪据理力争。
师徒情份如同父子,有时甚至比父子还要亲近。姚思谦派几个剑士保护温幼仪又怎么了?这是他做师尊的一翻心意。难道就要逼着女儿拒绝吗?如果被别的世家知道了,定是会嘲笑他温长蘅。
尤其现在姚思谦声名鹊起,不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平民庶族,都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头。一提起姚思谦,谁不称赞他一声谪仙呢?很多人更是因为温幼仪是姚思谦的弟子,而特意和温长蘅亲近。
温长蘅刚刚当上县令,怎会将这些带有善意的人推开?
所以,温长蘅只是提醒温幼仪注意一下,莫要让这些人随便入闺房,便再也不提起了。
甚至在他心里,他是有些羡慕的。
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个这样关心自己的师尊呢?现在身边跟着他的人都是萧氏部曲,经常不听指挥。甚至要他软语相求才可以。哪里像温幼仪这样,只要吩咐下去,闻八连个嗝都不带打的,说什么就是什么。
温幼仪也知道,家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闻八都会事无巨细的告诉姚思谦。要不然为何每隔几日,砚香楼上空总是会响起奇怪的鸟鸣声?
她更是听到闻八在砚香楼的楼顶唤了好几次“阿黑”!
后来,在一日的清晨,她看到了在温家上空盘旋的乌雕,这才恍然,原来姚思谦训练了乌雕来传递消息。
乌雕生性凶猛,而且又喜高飞,平常的羽箭根本不能伤它分毫。怪不得她从来没见到闻八离开过她的身边,却对外面的事情知道得非常清楚。
和安怀堂的闲逸相比,温长枫的日子过得糟糕透顶。
八十万钱啊!就那么不明不白的丢失了。连个贼的影子都没看到,说出去谁相信?
温长枫又是气又是恨,连拐杖都顾不得柱了,天天在五福堂里唉声叹气。自从知道温幼仪的砚香楼那里驻进了剑士,他就打起了主意。这几个剑士他曾见过两次,一看就是有身手的人,而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彪悍之气。如果将这些人收拢在手,将来五福堂的安全岂不就是有了保证。绝对不会出现钱被贼人劫走,手下的人却连贼人长什么样都没看到的事情发生。
打定了主意后,他就明里暗地里和温长蘅说了好几次,可是温长蘅却一反常态,一句令他欣慰的话也没有吐。
更别提送几个剑士来五福堂了。
他逼得急了温长蘅便问他,为什么想要剑士!
温长枫窘然,难道他能说,他欠着外面八十万钱,结果送钱的时候被人给劫了吗?现在他坐定难安,想让这几个剑士帮他去查查到底谁是劫匪。
见他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温长蘅只当他是孩子心性,便苦口婆心的劝道:“瓠儿身边的那几个剑士是她师尊派来保护她的,莫说是你,连我这个做阿耶的都想要两个。可是我若是开口,这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再惹怒了姚谪仙怎么办?他那个脾气你也不是没听过,若是谁惹了他,那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的……”
“不过就是鬼谷门的,有什么可得意的?都几百年过去了,鬼谷门哪里还有以前的荣耀?”温长枫颇有些不服气,话里就带了些:藐视。
“怎能这样说?”温长蘅脸色瞬间黑了起来,温幼仪现在是鬼谷门的弟子,温长枫身为亲叔居然这样说亲侄女的门派,这怎不叫人生气?
正准备说他几句,却见到夏氏身边的问绿喜气盈盈地跑了进来。
“大郎,三郎,老主母传下话来请俩位郎君去五福堂,这会三娘子已经开始发动了。”
温长蘅急忙笑着向温长枫恭喜,然后便结伴去了五福堂。
消息传到温幼仪那里时,顾氏已经平安生下了一个儿子,前后没超过两个时辰。喜得夏氏连呼祖宗保佑,说这个孩子知道疼惜娘亲,将来定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温幼仪撇撇嘴,才刚生下来的婴儿就看出来孝顺不孝顺了?当初丑儿出生的时候也是极顺利的,怎不见夏氏有这样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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