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扬声道:“有一件事却忘了和瓠儿说,昨日祖母和你阿耶商量过了,自今日起莜娘子就改名叫妍珠了,以后咱们家就再也没有温莜仪这个人了。”
什么?温妍珠如遭雷击,身子猛然一震,抬起头看向夏氏,表情震惊。身子摇曳颤抖,如同一片风中落叶。
温幼仪脚步一顿,抬头转身。
夏氏静静地盯着她,唇角缓缓绽开一丝笑容。
和善地冲她点头。
温幼仪放下丑儿,远远地冲着夏氏低身一福,而后笑着转身离去。
陈妪和桑妪顾不得惊讶,急急忙忙地跟着她的脚步而去。
夏氏长吁了一口气,抚了抚微微起伏的胸口。
“阿姑……”顾氏刚起说什么,却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温妍珠,突地住了嘴。
夏氏心头一片焦躁,蓦地站起身来,在屋中来回踱步,嘴角噙着冷笑。
“你先下去!”夏氏转头看到了坐在一旁低泣的温妍珠,厉声道。
温妍珠一怔,猛地止住了哭泣,泪汪汪地抬起头,又是可怜又是委屈。
往日她这么一哭,夏氏早就开始哄了,哪里想到这会却双眼圆睁,大发雷霆,“哭,就知道哭,跟你那个不成器的娘一个德性。不管是什么事到她的手里,断没有一件能办成的……还哭?给我滚出去!”
见她如此,顾氏又惊又疑,忙摆手令温妍珠退下,温言道:“阿姑,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地……”
夏氏恨恨地瞪她一眼,满面烦躁,声色俱厉地道:“你还有脸问我,瞧瞧你们做的好事!我不过是去公主府呆了几天,你们就敢……”说到这里,到底还是顾忌着儿媳的脸面,摆手令上房里的媪婢们全部退下。
顾氏心中大震,将手放在面前的几案上,身子不停的抖动。几案上的一盏青瓷五瓣茶瓯和下面的托盏轻轻撞击,发出连续的响声。
夏氏却看也不看她,在上房内走来走去,穿着白袜的脚趾在竹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脚步声。
走了几圈后,夏氏猛然止住了身子,面朝着顾氏,怒目切齿:“你倒说说,我怎么为你们善后?你说啊--”
顾氏本就心惊胆战,听了最后一句后,只惊得差点从苇席上跳了起来。不小心碰到几案,青瓷五瓣茶瓯在几案上晃了几晃,“哐当”歪了下去。
辛辣的茶汤顺着几案一路蜿蜒向下,将她那身华贵罗衫浸染的乌七八糟。
可顾氏却像是没看到似的,煞白着一张脸,双手紧紧抓着几案,将身子整个伏了上去,急切道:“阿姑……娘亲……你得救救江宁……江宁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娘亲……”
“他糊涂,你也跟着糊涂?那萧氏的桑林能是好卖的?你今日卖了,明日萧氏拿着嫁妆单子来寻我,我怎么办?”夏氏既懊恼又愤然,几百万钱的桑林,居然作价一百万就卖了。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败家也不是这样的败法!
“娘亲……儿也曾劝过江宁,可是他一意孤行,不听儿的呀……”顾氏脸色白白地,只哭得泣不成声。
眼见得顾氏拼命把责任往温长枫身上推,夏氏登时怒极,恨不得一巴掌将她从上房搧出去,“长枫不懂经济律法,难道你也不懂?卖了萧氏的桑林不打紧,桑林里的匠户和作坊怎么办?你们手里没有那些人的卖身契,怎么就敢随意发卖?你可知私卖别人家奴是什么罪名吗?”
“可是……”说到这里,顾氏‘哇’地一下放声大哭,“可是媳妇哪里有钱给江宁还债?纵是把媳妇卖了也凑不出来八十万钱呀。”
“什么债?”夏氏睁大眼睛,愕然不已。
“江宁半月前和人蹴鞠,结果连输十场,一下子输了八十万钱出去……”
“我的个天呐……”夏氏身子晃了几晃,打了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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