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抬头复杂地看一眼刘太后。这是个让他又恨又怜的人。
她揽权,她不愿儿子去世后将皇位给成年皇帝,他能理解。可他恨刘太后竟然了为揽权,将不知杂七杂八哪里的野孩子按在长兴帝的头上,他替长兴帝不平。
却又可怜她,他还是了解这位主子的。她真的只是渴求相夫教子无政治野心的后宅女人。偏父母兄弟和丈夫皆为了权势辜负了她,于是她便将爱意都给了儿子,为了这个儿子,她拼尽全力去争去抢,终于她胜了,她的儿子做了皇帝。
可惜上天仍不放过她,她把持朝野,只想去除后顾之忧,让儿子好好养病,可是上天还是收了她的儿子去。
于是丧子之痛,终于让她变得疯狂,当年对安刘两家的恨意也滔滔不能抑,如今刘氏败落,她小出一口气,不过安氏尚未动及根本,想来她定不罢手,心里也定然日日煎熬。
李全叹口气,太后此时的恨意滔天,亦是他所希望的。遗旨一事,是他故意透出来的,为的就是引着太后寻了机会推倒新帝。
他看不得梁王父子的得意,如果他父子肯好好守着臣子的本份,私下没那么多事,这些年也不会生出那么些事端,扰得圣上不能安心养病,若非费神太多,说不得能多活些时日。
从来只听新人笑,哪能闻得旧人哭。
物转星移,时光荏苒,倏忽间,便过去了三年。
混乱的那一年过去后,新朝新气象,大楚朝在新帝的治理下,百姓升平,朝野安稳。
疆域也算安稳,虽无大的战事,却也偶有些小争执,安世诚通过三年的军队生活,已练成了铮铮铁汉子。
气质越发沉稳,脸上棱角分明,双目炯炯有神,表情静穆,又兼身着戎装,整个人愈发英武不凡。
丘如意痴痴地望着走进院里的丈夫。
安世诚没觉出妻子的失态,直接笑道:“家里来信了?”
丘如意回过神来,在心里小小鄙视了自己一番,笑道:“是呢,时间过得真快,世茂都要成亲了。我这心里还总觉得他是个小孩子呢。”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也不知父母和茂儿都怎么样了。可惜这次我回不去,你和祐儿便代我在京城多多孝敬父母吧。”
离家三年,安世诚也是想家人想的厉害,只是他既身为守边将领,无召是不能随意进京的,弟弟成亲,他竟不能赶回去,心里到底有缺憾。
丘如意虽心不舍与丈夫长久分离,不过想到是自己和儿子一同回京,心里倒是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