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也觉得奇怪,后来我问了万家派来的人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呀竟是为表妹着想呢。”雪梅笑盈盈的看着无邪给姜恒端了一盆洗手水,然后坐在姜恒的身边替他清洗手指。
“为表妹?万家说什么了?”姜恒扭过头,双目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雪梅不答反问,“你知道咱们表妹几岁了?”
“十四了呀,怎么了。”姜恒前几日才看过柳紫嫣的庚贴,倒是记得她的岁数。
雪梅接过雨燕递来一条雪白的手巾替姜恒擦干净了双手,笑着道:“你还记得她十四了?可是你还记得她是几岁时从海南岛被人拐了?”
姜恒听到这话突然怔住了,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来,不由得汗颜。
“表妹六七岁时便被拐子给拐到了南京,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苦楚。”雪梅微微的叹了口气,扶着笨重的腰肢就要站起来,姜恒见状急忙将她扶住。
雪梅扶着姜恒的手慢慢往床边走,“咱们表妹被拐时年纪还小,哪里懂什么人情事故?自然也不知道什么人伦什么孝道。可是万家却是一个极有礼数的人家!人家知道咱们表妹的事情之后,回家商量了一下,说不能让表妹成亲前连生身父母都没有拜过。所以想早些下聘礼,等到过完正月十五,就让万克弘去海南岛,以女婿的身份将岳父岳母的骸骨隆重地迎回来。”
姜恒只听得连连点头,赞叹不已。
“我一听到这件事,就把自己骂了一通。”雪梅说着话,脸上带了丝自责,“你想想,这事万家都能想到,可是我却没想到。表妹在咱们家已经住了一年多了,我居然都没想起派管家去海南岛将姨父姨母的骸骨迎回,却反而让万家给提出来了,我这个媳妇做得可真不好……”
雪梅微垂双帘,抽出一块帕子在眼角擦了擦。
“这怎么能怪你?”姜恒轻轻揉住了雪梅的手,“你嫁过来时,表妹就已经在家里了。而且你进门有孕,怀孕之后怀相又不好,连家里的中馈都是刘忠媳妇在管着。哪里有空去管别的事情?要说骂,也该骂我!岂有你半分不是?”
雪梅抽噎了一下,轻轻倚在了姜恒的肩膀上。
“万家这个提议极好,”姜恒笑着拍了拍雪梅的手,“既然他们这么说了,咱们也就不顾忌什么了,明儿找一个风水先生算算,看看有没有办法破除。”
雪梅颌首,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可是这一来一回就得一年呢,万克弘的学问岂不是耽误了?”
姜恒沉吟片刻,道:“确实如此,咱们也不能白白的让人家为咱们付出,眼见着明年秋天就又到了考秀才的时候,他去了海南岛可没法子回顺天府参加科考。正好我手里有一个国子监的名额,如果他愿意的话,等他回来就让他去国子监进学。在里面苦上三五年,出来就是官,也不枉他为紫嫣辛苦这一回。”
“这要是让万克弘知道,岂不是高兴坏了?还真是便宜他了。”雪梅坐直了身子,笑着道。
姜恒呵呵地笑,“这也得看他的缘法和造化,进国子监可是要考试的。再说他只是童生,进去后还得从童生一级一级的往上考。说起来,比在外面科举要辛苦的多了。只是这国子监一出来就是官,不知道有多少官宦子弟打破头要往里面挤。我这个名额也是从别人手里抢下来的,不知费了多少劲呢。”
“说起来,这个名额是给敬东和敬山准备的,只是现在咱们欠了万家这么大一个人情,不补偿实在说不过去。”
听了这话,雪梅微微一笑。
敬东就不说了,王秀儿是个聪明人,绝对不会让他去国子监的。敬东现在刘家管着家里的庶务,整日领着几个管事的在外面。刚刚有了点出息,便把从刘承业身上继承来的劣性子给带了出来,整日在外面花天酒地的。
王秀儿说了他几句,他反而横眉竖目的说王秀儿不孝顺,现在老娘还在芳兰府里住着呢,你为什么不接过来赡养。
气得王秀儿一状告到了刑氏那里。
刑氏操起家法就将敬东揍了一顿,打完了以后才告诉刘承志和刘老爷子。
刘老爷子现在不管事,每日吃吃喝喝过着老太爷的日子不知道多舒坦,哪里愿意将大儿媳接回来?
再加上,现在一家人都是仗着雪梅才有了好日子,雪梅又只给刑氏撑腰。
他可不愿意招惹刑氏。
至于刘承志,更是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结果父子二人,又将敬东给教训了一顿。
王秀儿就想了,敬东现在不过管着家里的事还这样,将来若是当了官岂有她的好日子?还不如就这样依附着二叔过日子,只要她侍奉好了二婶,谁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敬东有大出息的。
敬山嘛……
想到敬山,雪梅脸上露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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