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你别急,慢慢说……”雪梅给段氏倒了一碗茶,端到了她的面前。
“这上午刚把书搬到家里,下午他大伯就过来要。我们要是不给吧,他就张嘴我把儿子给了你们几本书就当宝贝了什么的,说得人张不开嘴里。当家的思前想后,就把书箱打开,让他随便挑了几本。没想到,到天擦黑时他竟然和敬东一起过来,干脆就把书箱给全搬走了。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这事,咱爹娘知道不?”刑氏看了一眼段氏摇了摇头,这个妯娌哪里都好,就是性子绵软。以前饶氏就欺负得她最狠,好不容易分了家,现在又被大房欺负。
可是又仔细想想,大房哪一家没欺负过?上次姜恒送给雪梅的一箱子书刘承业不也是想拦下来吗?
一想到这里,她就满肚子怒火。谁见过这样的大伯,专跟小辈们抢东西。
段氏抽噎了下道:“说了,可是咱爹娘只说找大哥谈谈,可这大哥都出去一天了,找不见人。”
“这大伯还有个消停的时候没有?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天天找事做。他不是明年要参加院试考秀才吗?怎么不天天呆在家里看书,却往外跑?”雪梅就说道。
段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听说他走的时候,带了一个包袱,里面全是书。”
雪梅噎了一下,敢情这刘承业把书带出去当人情撒了?这可倒好,知府大老爷送他的书籍,他得多涨面子啊?
“如果能让敬山哥现在入学就好了,可以远远的离了大伯,免得大伯时时用敬山哥做借口来三叔家要东西。”雪梅随口道。
段氏正有此意,听到雪梅这样讲,急忙道:“好侄女,你有法子能让敬山现在入学吗?要是能让他入学,我定叫你敬山过来给你道谢。”
雪梅摇了摇头,觉得颇有些难办。现在上学和后世的不一样,后世是每年九月,而现在则是按春闱和秋闱的时间来招生的。一般都是每年春闱后和秋闱后有学生入学,然后上几年学再去参加童生试。
现在正是学生们学习的紧要关头,所有的学馆里都已经停止招生,尤其是府学和县学,早已闭了馆督促着生员们认真学习,等待来年的院试和省试。
若是其他事,自然好办。可是这件事情,怕是只有求到知府头上才可以。
“要不然,去城里的蒙学先学一段?”雪梅提议道。
段氏沉默了,刚刚承了嗣子,还没有培养出感情来,着实舍不得放敬山去城里。
“三叔和三婶可以跟着一起过去……”雪梅再说道。
听到这里,段氏有些心动了,急忙抬起头看着雪梅。
“三叔和三婶刚刚承嗣,正是应该和敬山培养感情的时候。可是也不能为了培养感情就耽误了敬山读书呢?我觉得不如在城里租间宅子,以后三叔和三婶陪着敬山在城里住下来……”
“可是,在城里的花费不少呢。”段氏犹豫了起来。现在三房没有什么收帐,也就是十亩地和剩下的七十多两银子。看起来多,可是等到敬山开始上学后,只怕银子要跟流水似的往外流。
“三婶可以开间杂货铺,这样既能供着敬山上学,又能养家糊口。”雪梅再次提议道。
“杂货铺?”段氏怦然心动。
“是呀,三婶不妨考虑一下。到城里后,赁一间临街的门面房,里面卖一些杂货,一月挣个一两二两的银子,能顾得住你们花用。再加上粮食又不用花钱,你家还有十亩地呢,干个一两年就能给敬山和丽质挣些钱了。咱家在衙役里有亲戚,将来的税也能少交呢。”雪梅说道。
刑氏却瞪了雪梅一眼,向着段氏道:“你别听她胡咧咧,敬山既是想上学,就不能开杂货铺。这丫头是钻钱眼里去了,哪头轻哪头重都不知道了。要是你三叔真的干了杂货铺,那以后就得入商户,敬山还怎么科考?”这最后一段话却是对雪梅说的。
雪梅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在明朝不是在后世,经商可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急忙对段氏道歉,“哎呀,三婶,我竟是忘了这件事情,你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千万别当真。”
段氏却是笑眯眯地看着雪梅,“谁说你胡言乱语?我倒是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呢?”
“这是怎么说的?”刑氏就在一旁问道。
“杂货铺不能做,倒是可以买个铺子往外赁哩。”段氏笑眯眯地说道。
刑氏的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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