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上前一步,“咱们安排在张府的人传来话,张府的人正在连夜审问葛婆子。要不要咱们派人抢回来?”
崔启言摇摇头,制止住了老孟,“咱们的人为了抢在开封府前头在圣人面前露脸,不顾我的阻止轻举妄动去铲了那个园子,结果,什么重要的人也没有抓到,反倒打草惊蛇。你没发现最近东京城很安静吗?一些牛鬼蛇神都藏了起来。密谍司倒是得了圣人的夸奖,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越是这么安静,越是暴风雨的前奏。”
老孟冷冷一笑,“那些人只顾得自己露脸,哪里将郎君说的话放在心里。郎君说放长线钓大鱼,他们却是迫不及待的扫荡了园子,结果人救出来几个,可是从此后再也没有了劫匪的消息。那些被抓的小娘子也不知现在在哪里。”
“所以,葛婆子不能落到咱们手里。就让张府的人审吧,反正早晚都会有消息传来的。实在不行……”崔启言摸了摸下巴,“要不然,我明日拜访张学士如何?”
“郎君若是想拜访张学士,我现在就去安排,明日一早就去递帖子。”老孟急忙弯腰道。
崔启言便点了点头。
第二日一早安木便接到了崔启言的帖子。
“这崔启言是何人?怎么平白无故的给咱家投帖子,还说要立刻拜访?”安木揣摩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这人和自家有什么联系,不由得疑惑。
李进想了想后道:“是不是先生在京里的学生?”
“不对吧,”安木皱了皱好看的眉头,“老师在京里没有收其他的学生,平时他也不大和别人来往。这个姓崔的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呢。”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李进叔派个人往晏家递个正式的帖子,就说我要去拜访小娘子,问问她母亲何时有空,喜欢什么礼物。等送信的人回来把礼物准备好,晏家的夫人我还没有正式拜见过呢。还有,李进叔亲自去打听一下白云痷的何姓侍女,今年三十二岁,是齐家姊姊推荐给我的教养妈妈。”
李进急忙答应,笑道:“是先生好事近了?可是,这事怎么好让大姐出面?理应先生派个媒人过去……白云痷的事我马上就去办。”
安木粲然一笑,道:“我身为晚辈,理应前去拜访。我如此正式的拜访晏家,晏家应该明白老师的意思,会过来通气,这时咱们才好派媒人过去提亲。要不然冒冒然的去,万一晏家对晏滟有了什么安排呢。”
李进便点点头,下去安排了。
半个时辰后,门房的人过来回话,说是崔家郎君到了。
安木早已经换好了待客的衣裳,将他请到了花厅。
崔启言将帖子递到了张府,便知道此时张学士已经入朝当值去了。反正他本意也是见不到张学士无所谓,只要见到了安家的小娘子,将葛婆子的事情弄清楚既可。
由门房的人引着便往正院走,刚走到院门口,只见两个身穿绿衣裙的丽容小娘子站在院前迎接他,不由得怔了怔,难道是安家的小娘子亲自来迎接?
“请崔郎君随我等入内,我家女郎正在暖阁内等候。”韩巧和韩玲齐声恭请道。
崔启言恍然大悟,这两个都是安家小娘子的女使。不由得懊恼,以前只知道安家小娘子是陈州来的乡下人,上次在谢园见她时,礼仪并不怎么好。后来又听说了她几件事情,还以为是个不懂礼仪的人,竟然误会她会亲自出院。
一会定要向她亲自赔礼。
由韩家姊妹引着走到了正院倒座中的暖阁内,门前的女使挑起了腥红毡帘,迎面扑来一阵热气。
崔启言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崔家子见过安家小娘子!”进去之后见到门旁站着一位身穿淡粉色蜀锦对襟襦袄装扮清雅的小娘子,旁边站着一位满头金翠的妇人,心知这应该是安家小娘子,来不及细看,便躬身下拜。
安木急忙插葱也似的下拜,还了一礼。口称,“安氏女见过崔家郎君。”
两人见过礼后,安木将他请到了拨步床前坐定,又上了香茶,才开口叙事。
“崔郎君可是临淄人?”安木笑盈盈的问道。
“郡望在临淄(山东淄博),祖籍在濠州(安徽凤阳)。不过早已许多年未曾回过,现在一家定居在东京城内,濠州还剩了一些旁支子弟在。”崔启言一句话便点明了自己乃是崔家嫡系。
安木微微颌首,继续劝崔启言吃茶,“这茶,乃是我家老师极爱吃的,也不知崔郎喜欢不喜欢。”
崔启言低头一看,只见这茶与平时所饮用的团茶大不相同,乃是炒制过的茶叶经水泡开,茶叶在水中毫叶分明,青翠欲滴。微微一嗅,一股茶叶的清香便入鼻中,再轻轻呷了一口,只觉得唇齿生香。忍不住赞了一句:“好一碗雀舌!”
安木的手,微微抖了抖。看向崔启言的目光,充满了复杂。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