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张小花愕然地拦住她,蛤蜊是有些咸腥,也不能说是又腥又臭吧?处理得好,是不可多得的海味!
张小花恍然大悟,在古代,就连鱼都不是什么上珍品,都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鱼的腥味一向不为人接受,更别说蚌肉了!在大嘴嫂的眼里,海里的蚌壳和河蚌都没什么区别。
“大嘴嫂,这可不是普通的蚌壳,可有滋味了,煎炸蒸煮都好吃!”张小花不是吹嘘,蛤蜊烹饪起来,虽说不易,也不太难。
大嘴嫂笑道:“你别唬我!你大嘴嫂不是没吃过,闹饥荒的时候,我们都吃过,吃了这玩意两三天都满嘴腥!还用油煎炸?可别糟蹋了油!”
张小花无奈,说道:“你要是不相信,今儿晚上到我家来,尝尝我做的,包你赞不绝口!”
大嘴嫂当然不肯信,以她对张小花的了解,她又在吹牛哩!大嘴嫂也不戳破,只是摇头婉拒,张小花不强迫她,没尝到我的手艺,以后有你后悔的。
“呀!大虫子!”大嘴嫂又是一声惊讶,“小花,你看看你,尽捡些不能吃的,这要是带回家,长青非骂你不可!你还放在篮子里,瞅着都瘆人!你捡它干嘛?”
张小花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大嘴嫂说得真没错,海参是腔肠动物,可不就是大虫子嘛,它身上长着疙瘩,看起来的确不讨喜,而且海参受到刺激,能分泌红色的物质,体表变赤,看起来都恶心。
在现代人眼里,海参却是不可多得的佳肴和补品,吃到正宗的海参还得花大价钱!
“吃呗!”张小花说道。
大嘴嫂捂住嘴,她可以肯定,小花跳海,的确是把脑袋浸坏了。
“小花。”大嘴嫂语重心长地说道,“听大嘴嫂一句,海虫子是不能吃的,说不得还有毒呢。”
“呃……”
张小花知道,大嘴嫂是以为她发疯呢,咕哝敷衍几句,总算逃了过去,有这么好的食材,她才舍不得扔掉。
一个妇女看着张小花的背影,幽幽说道:“唉……大嘴嫂,你说小花是不是真的脑子生病了?”
“别胡说,都不容易啊。”大嘴嫂感叹道,“长青不容易,小花也挺可怜,本来好好的两口子,唉……”
张小花坐在沙滩上,休息了一晌,用树叶把篮子盖住,下午的太阳挺毒的,暴晒之下,蛤蜊和海参就算不腐臭,也会变味。
她随手扯了几根藤条,椭圆的叶子看起来很眼熟,可不就是她家乡的一种植物,叫鸡血藤,小时候扯一把鸡血藤,碾烂,汁水倒在小水沟里,小鱼就会翻肚白,没想到野猪岛也有,这可是个惊喜!
张小花扯了一大把鸡血藤,在礁石上敲碎了,在浅滩里涮几下,果然,小海鱼都腾腾冒出来了!
“大嘴嫂!快过来,大丰收了!”
大嘴嫂迈着粗壮的步子,瓮声瓮气地问道:“咋地了?咋地了?啊呀,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家乡的一个土法子,赶紧捞啊,别被浪给冲走了!”
这可简单多了,小鱼都一动不动的,用篮子舀都可以,大嘴嫂招呼着一起来的妇女,赶紧捡浮出水面的小白条。
“小花,这是毒死的?不会有毒吧?”大嘴嫂担忧地说道。
“放心,只对鱼有效。”张小花笃定,不然这个法子也不会在家乡世世代代传承下来。
本来空空的篮子眼看着就要满了,大嘴嫂也停下手,叫小花不要再涮鸡血藤了,大嘴嫂乐得嘴都咧开合不拢了:“这样下去,海里的小鱼都该进咱们的碗里咯!”
张小花被逗笑,大海里资源取之不尽,一个潮水,这片浅水滩又是满满的鱼群,不过她很欣赏大嘴嫂取之有度的想法,据说古代有律法,春天在动物繁殖季节是禁止捕猎的,不像后世,快要灭绝了才懂得保护和珍惜。
一群妇女挎着获载满满的篮子,准备回屯里,一边莺莺燕燕讨论着小花的法子真是神,说着捞鱼都不用发愁了。
大嘴嫂是个存不住事儿的人,不然怎么是大嘴嫂呢?她早就跑到其他一同捞鱼的乡亲们那里,嚷嚷着小花的法子,大家伙将信将疑,都尝到了甜头。
这一天,野猪岛的浅水滩格外热闹,一直到夜色摸黑了,最后还有人恋恋不舍地借着月光回家,他们的篮子里都是收获,今天晚上回家,妇女们都张罗了一顿丰盛毫不吝啬的晚饭,饭桌上和男人谈论最多的,也是张小花的捞鱼法子。
对此,张小花倒有些自豪,野猪岛是些淳朴热心肠的人,张小花也不会藏着掖着。用大嘴嫂的话来说,叫:宁失一捧金,莫失老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