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含泪的余光折射见他抬起另外那只空闲的手,似乎想要摸摸本宫的脑袋安慰一番,其实这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却也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抬着的温暖大手久久不见落下,僵持着,沉默着。他是不是觉得本宫很可怜?
将将要想说点什么,一抬头,季越背后那一步开外的房门霍地被人推开,两个动作同时发生的后果便是号称武功高绝的季公公在毫无防备之下迎面扑向了本宫,伴随了皇上一句急匆匆的:“外面乱成了一锅粥,皇后你躲在房间里干——”吗?
皇上您真的不是故意算准了时间推门的?
皇上您真的是病入膏肓连走路都要让笑公公搀扶了?
皇上您能把门关上,咱ng一次吗?
“皇后啊……”皇上眨巴了一下嘴巴,又用一个眨眼的瞬间欣赏了房间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影,主要是因为季越的背太宽阔,他没看见本宫脸上精彩的表情,于是用第二个眨眼的瞬间劝道,“以后在房里干这种事之前,记得把门栓卡上,真是的。”
(╯‵□′)╯︵┻━┻卡泥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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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收拾和冷静之后,本宫屋子里三个人都无言以对。
皇上的脸色很差,本宫今日才知道,原来皇上他老人家也是第一回搞明白自己第二任老婆的身世。他当时走进来开了个玩笑,之后便严肃地向季越询问宋家的事儿,可在得知真相之后的第一时间,老人家整张脸都垮了,他清清楚楚埋怨了季越一句:“当初朕问你皇后的出身,你怎么不说清楚呢?”竟夹杂着几丝怒气。
本宫讶异,“皇上您这是嫌弃臣妾的出身?”本宫想不通啊,比起无父无母的野孩子皇后,宁荣阁这个娘家起码家大业大还是皇商,难道皇上是觉得宁荣阁做的是死人生意,嫌本宫晦气?
季越在本宫说话的同时跪在皇上面前,只认错,不多说什么。
一盏茶过去了,现下季越还跪着,整个人纹丝不动,气氛诡异莫名。本宫瞅着自家师父,想起那些脑补的画面,心里生出一阵一阵的疼惜,忍不住打破恐怖的静谧,哀求道:“皇上,季公公是见臣妾被虐待遭遗弃,宋家人不安好心,这样的家还不如不要。皇上,臣妾不要认亲了,臣妾在这世上就师父一个至亲,和旁人都无半分关系。”
皇上斜睨了本宫一记,季越虎躯微微一震,也抬头飘了个眼神过来,本宫眨巴眨巴眼睛,咦?难道本宫这话说得很肉麻?
“罢了罢了,朕前世一定杀了许多人,罪孽深重,这一个又一个,总逃不出那阴影。”老头儿自言自语,摆摆手,扶住额头好似很头疼。
本宫迷茫不已,他这番话是个什么意思?盼着他在多念叨两句,皇上他老人家又不说了,小身板缩在榻上,全身都萎靡不振。瞧他这样反常,本宫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跟前的季越。
师父同本宫交流了一个眼神,本宫资质愚钝,愣是没明白。他无声叹息,肯定心里又添了一句嫌弃本宫又呆又笨的话。皇上那副样子,本宫和季越一个坐一个跪默默陪着,隔了好久他才重重吐口气,喊笑公公进来,把他扶走了。
“师父,皇上他怎么了?”本宫承认自己笨,龙心也真是太难猜了。
季越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回答本宫倒是极其认真:“不该问的莫问,不该管的莫管。你这条小命是为师辛辛苦苦捡回来,别轻易丢了。”
不知怎么,本宫忽然想起八岁的时候,害怕季越丢下我一个人,还曾说过要以身相许的怂话。=.=瞧本宫的记性,这种丢脸的事情这会儿突然想起来干嘛。不由自主地,一下子脸上就浮起两坨红云,低头不敢看季越,尴尬地干咳了两声。
“咳咳……”
嗯?也不知怎么,本宫那神经兮兮的师父也跟着咳嗽两声,简直是不约而同。空气里瞬间弥漫起一股奇怪的情绪,无人说话,却叫人呼吸都要小心翼翼,仿佛如履薄冰。若不是门外傻福一声犬吠外加笑公公去而复返的声音。
“娘娘,外面有人要见您,方便开个门不?”
……方便啊!怎么不方便!本宫和季公公独处一室就不方便了嘛!你这奴才怎么跟皇上一个胡思乱想的德行!
霍地冲过去将门掀开,原想着会不会是本宫那大哥宋之忧进宫了,还有点期盼。谁料打开门,门外廊下站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安安静静,像是个仙子。本宫乍一眼被这女子的容貌惊呆,愣在门槛上成了个木头人。
本宫自觉没有皇后的仪态,她却恭敬地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只听温婉动听略带一些轻熟的女声响起,“罪女白雪香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
本宫今日这记性委实好到了尽头,竟又忆起五岁到八岁那三年里,沉醉东风观里年年春天开得灿烂的梨花林,那林子真是扎扎实实围满了整个医观,远远望去,好像夏天下过一场繁盛的冬雪,平添了沉醉东风观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听赵小葱说他师父寇远说那片梨花是本宫那师父季越亲手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