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晨听到小姑姑这样说,差点捂嘴偷笑,自己不过是会做几个菜罢了,这写字前世的时候人人都会,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不得的人了。
她将白纸上的墨吹干,递给母亲看,黄丽娘挑了几个认识的看了看,一会就晕了,又还给女儿,“明天你大哥醒了让他看看,我可看不明白。”
邹晨笑笑,指着白纸上的字,一行一行的细细读给黄丽娘听。黄丽娘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头。
邹青华看着她们母女依偎在一起在灯下盘帐,昏黄的油灯映照在她们的脸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竟是一时看得痴了。
第二天一早,邹正达便带着满满一车粮食和邹青华一起回丁庄了。走的时候,邹青华千恩万谢,拉着两个嫂嫂的手不肯松手。
到了下午邹正达一身酒气的赶着空车回来,坐到了东院里便唉声叹气的直摇头。
柳氏递过去一碗水,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
邹正达唏吁道:“这支移税一出,各庄各村都震动了。我这一路看到的全是卖田卖地的,还看到有截道求财的,要不是我蹴鞠结交了一些道上的朋友,那几个截道的有一个我认识,只怕咱那一车粮食不保。”
他呶呶嘴指向西院,“老三这一病啊,怕是正是好时候,要不然咱家就得出一个劳力往交南去呢。”
柳氏叹了口气,低声道:“什么好时候?这人啊,宁可不生病。老三这病,怕是就是一辈子喽……也不知道我娘家,这次怎么样,怕是逃不过去摊丁了啊!唉……”
夫妻俩个说着话,一会邹正达便没有了声音,柳氏回头看看躺在走廊上睡的正香呢,一脸哭笑不得的瞪着他。
喊了美娘去西院把二郎叫回来,二郎和美娘一人拉着一条腿,柳氏搬着邹正达的肩膀,三个人合力把邹正达给弄到了内室里,盖上被子。便听到前院的大门被人拍的啪啪直响。
二郎开了大门,便看到邹正安兄弟几个站在门前,焦急地团团转。看到大门终于开了,邹正安上前一步问道:“弟妹,不知正达兄弟和正业兄弟在吗?”
柳氏说道:“你正达弟中午在丁庄喝多了,回来就睡下了,我三弟在,要不咱去西院谈去?”
邹正安点点头,兄弟几个进了院子。到了西院,邹正安脱鞋进了正房,见了邹正业后,关切地问:“东家,身体怎么样了?”
邹正业听到东家这个词一愣,笑道:“安大哥叫我正业就好,这东家听着挺别扭的,呵呵。”
邹正安笑了笑,依旧不改口:“东家,这次俺们几兄弟来,是有个事想问问东家,就是那个,那个……”
邹正业听到他们问田的事,笑了笑,“你们说的是支移税的事?”
“哎,是啊,这一听说要交支移税,俺们兄弟几个这心里头就犯怵,想着东家肯定是要交这个税的,……”邹正安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邹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声说道:“我们不卖田!”
“对,不卖!”邹正业听到女儿这样说,也明白了邹正安的意思,“安大哥放心好了,既然说好了,开春这田佃给安大哥,那就绝不会改口。安大哥放心了,我家还没到卖田卖地去交税那一步。”
“哎哎!”邹正安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笑容。
送走了邹正安兄弟几个,邹晨感慨道:“真是没有想到,居然到了谈税色变的地步?”
黄丽娘嘘了一声,低声道:“可不能胡说,这话只能在家里说说,在外面一句也不能说,这可是要招祸惹灾的。”
邹晨吐吐舌头,又问道:“娘,你知道为啥现在要收支移吗?”
黄丽娘眯了下眼,道:“这支移也不是年年都有,十年八年收上一回,官家啊,还是挺体谅咱们老百姓的。听人说,这是咱们要和什么交南打仗了!”
交南?打的是侬智高吧?邹晨喃喃念道。突然,她的眼睛一亮。
“娘!那领军的是谁你知道不??”
黄丽娘听到女儿这么问,眯着眼想了半天,才迟疑道:“倒是听过,只是一时半会的记不起来,这姓倒是挺怪的,好象是姓敌……”
“狄?”邹晨惊喜道,“是不是狄青啊?”
黄丽娘摇摇头,“记不起来了,好象是叫什么臣。”
邹晨笑道:“娘,人家叫狄青,字汉臣。”说完她又两眼迷离,喃喃道,“若是此生能见得这位布衣元帅一面,也不枉来大宋朝一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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